那小童傲然说:“我家阿舍有钱,你给我们清一间客房出来,房钱我们加倍,有钱你还不赚吗?”
店家说:“不是我不想赚钱,实在是我这店太小了,就几间客房,都有客了,你们又晚来一步,刚刚还有一间也被那两位定了。”说着指了一下正在吃面的夏雨来和詹大才。
那书生拿眼角朝这边扫了一下,叫那小童说:“我不想再找了,今晚就在这住下,你拿一两银子给这店家,让他收拾个房间,再弄几个菜进房来。”
这一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就这小店一天经营下来只怕也没这个数,这不由店家不动心,只见那店家犹豫了一阵便叫过店婆来,低声吩咐一下,只见店婆满脸堆笑地把那书生迎上楼去。
这边夏雨来一边吃面一边注意着店家的举动,轻声对詹大才说:“今晚我们这店怕是住不成了?”
詹大才一口面刚送到嘴边,不由停筷愕然问:“为什么?”
正说着店家脸上堆着笑过来,进两人哈腰说:“两位客官,实在对不起,刚刚我不知情,只道小店还有一间客房,那知这房间是早被人订下的。”
詹大才一听不由怒道:“既然已经被定了为什么还骗我们说有房间。莫非你是要骗我们在此吃饭好赚这饭钱,如今你可误了我们另找客栈了。”
那店家陪笑说:“客官莫怪,这客房是拙荆定给人家的,我也是不知情才会误了两位客官。这样吧,这饭钱我也不收了,就当是给两位陪罪,请两位客官另找客栈吧。”
詹大才是个粗人,听这店家这般说便有些信了,又见他点头哈腰的陪礼,心中有气却也撒不出来。夏雨来冷笑说:“我等具都是岁试的生员,前程无量,今日你如此欺侮我等就不怕来日遭报吗?”
那店家忙又陪着笑脸哈腰说:“两位秀才爷,不是小人敢欺侮两位,实在是小的糊涂才患下这错,两位是做学问的,宰相肚里能撑船,请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夏雨来“哼”一声说:“店家适才既已承了我俩投宿,我俩今晚自然便当在些安歇,至于这一房许两客的事,自然是要贵夫妇去磋商解决了。”
那店主自知理亏,那一两银子如今进了口袋也拿不出来了,正犯难之间,便见店婆朝他招手,跑过去两人低声说了一阵又跑过来对夏雨来说:“两位客官实在是得罪了,你看要不这样吧,这天也晚了,也不好再让两位另找客栈,今晚就请两位委屈一下,在这大堂里搭个布帐安歇?宿费自然是减半。”
夏雨来还要不依,倒詹大才有些不忍,说:“也只好如此了。”
日暮,大堂里客人散去,店婆刚搬来布帐,张罗着要清开桌椅,便见那楼上书生轻摇折扇下楼来,直朝店门口走去,詹大才因是初次入城,心想着城里读书人礼多,自己进了城自然也要多些礼仪,见那书生从身边走边忙打躬作揖正要开腔,谁知那书生眼皮儿不抬一下,径自往出门去,把詹大才的脸涨成酱色。那小童跟在后面,转身来吩咐店婆:“我家秀才爷今晚要去游城,晚些才回来,你做好点心等着,秀才爷回来好用,还有,快些把那床被子用香薰薰,那是什么味呀?”说完追着那书生去了。店婆丢下布帐跑上楼侍候客人去了。夏雨来这才跟詹大才说起刚才店家之事,詹大才一听更怒,便要找店家理论,夏雨来忙扯住他说:“刚才你不理论,如今理论还有何用,你看我等同是孔门子弟,理当以礼相待,然今次岁试,所遇之人皆如此矜骄,无非看不起你我乡下人,今晚若不想个办法整整他们,这口气我是顺不了的。”
詹大才说:“说着可气,若是在饶平,我早把这些人揍得哭爹喊娘的,只是在这府城里我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夏雨来说:“打架虽痛快,可却不是我等读书人的行径,我倒有一办法,不但能整一整这些人,还能赚些盘缠回来。”说着低声在詹大才把计划耳边细细地说了。
詹大才原就是个爱惹事生非的,在小县城里就是一无法无天的太岁,本想进城来装装斯文样,谁知却被那书生给撕了。如今听夏雨来这法子确实比打架还解气,不由乐了,两个人抱起布帐跑出店往闹市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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