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通小声说道:“贵府千金前些日子在长安拿了太子殿下的一件心爱之物,还望霖义兄能早日赐还。”
杨老生心中一阵茫然,心道自己怎从未女儿说起,莫非她对自己有所隐瞒?他想起女儿一贯刁蛮任性的脾气,猜想到多半是如此了,向秦通低声问道:“不知是何要紧物件,还请相告?”
秦通笑着说:“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只是一个龙,只是那龙乃太子殿下亡母遗物,太子宝贝得紧,丢了东西后还大发了一通脾气,前些日子才得知东西在杨府中,太子殿下就命在下顺路将它带回。”
杨老生心中又气又恼,这女儿的胆子真是没边了,什么事都敢做,什么人都敢惹,这周国太子的东西也是拿得的?当下道:“请秦兄弟放心,若真有此事,老夫定当原物奉还!”
秦通略一犹豫,他本想立即索回的,又怕着了痕迹,一拱手说:“那多谢霖义兄了,在下还要在建康住些时日,若拿到龙,还望早日差人相告。”于是将住址说了,杨老生记下后,吩咐杨无痕送二人出府。
秦通师徒二人在回城的路上,秦四远忍不住问道:“师傅,你说杨老生会答应么”
秦通显然对这个徒弟十分喜欢,微笑答道:“答应了自是最好,若不答应却也无妨,一则,咱们此次前来还有其余大事,二则,须知杨家大公子此次被调来镇守北疆,已是北疆的主帅,汉皇好猜忌,假如杨家不愿归我大周,他始终是与我大周有所接触了的,赖也赖不掉,咱们就可相宜行事。”秦四远听了大为佩服,赞道:“师傅固然果然好计谋。”
秦通哈哈一笑:“你少拍师傅马屁,这计划可是你师祖定的,你可要多用心,好好向师祖学习学习。”秦四远见师傅欢喜,也笑道:“四远倒是一直用心的很,却也难学得师祖和师傅的万一。”
秦通听了又是一阵大笑:“你小子什么功夫都没进步,就是这马屁功夫练得越来越好了。。。。”二人一路说说笑笑而去。
此时,杨老生坐在桌前沉思起来,这秦通乃隐月门门主的二徒弟,素来机智,此次突然来到建康,定是配合周国行动,在汉国有什么阴谋,杨家不过只是其中的一站罢了。周国已经磨刀霍霍,汉朝却仍然歌舞升平,两个皇子为皇位斗得你死我活,哪有半点警惕之心?难道,汉朝真的要亡了么?
半柱香的时间,杨无痕又进得书房,看见父亲坐在桌前默然不语,容颜渐显苍老,心头一阵酸痛,轻声劝道:“父亲,还是早点休息吧。”
杨老生摆摆手,示意他坐下,叹声道;“痕儿,外人都只看见咱杨家风光无限,却哪里又知道背后的艰辛啊!”
杨无痕见他意志低沉,颤声道:“父亲不必忧心,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咱杨家必会安然度过此劫的。”
杨老生黯然说:“这次不一样了,周国蓄谋已久,决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恐怕后面还有什么厉害手段!天下大乱,已成定局,只是不知汉朝还能撑多久,咱杨家在中原薄有虚名,想要明哲保身,怕是不能啊。”
说完看了杨无痕一眼,道:“你和你大哥均在本朝为官,想为国尽忠本是好事,可是,痕儿,你博览群书,可见得哪朝哪代是千秋万世了的?反而是咱们这些望门大族得以一代代的传承。皇帝,总是要人做的,对咱们而言,汉皇、周皇,又有什么区别?咱杨家不求大富大贵,也只求个平平安安,当初送你兄弟二人入朝为官,就是为了杨家的将来,若杨家祖先都向你们这般为国尽了忠了,杨家早就亡了。”
杨无痕只有俯身受教,杨老生又说:“咱杨家能够延续至今,都是在关键的时候做对了选择啊!如今,可能又到了这个时候了。痕儿,为父老了,以后这担子,可就要压在你身上了,你可要时刻谨记为父的教诲,要以杨家的香火和这几百口人命为念啊!”
杨无痕眼圈一红,眼泪已忍不住掉了下来,对杨老生说道:“孩儿谨记父亲大人教诲,必竭尽所能保得杨家周全。”
杨老生听了脸露笑容,对杨无痕说:“你大哥他为人过于固执,又对汉皇十分忠心,此事,先不要告诉他。”
杨无痕点头答应,二人又在书房内悄悄商议良久。
此时明月已高挂,轻轻柔柔的月光散散而下,透过淡淡的薄云,静静的撒在书房院内,仿佛也在为众人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