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亮冲破寂静的限界,空间由无声变得有声,可以推测脚步声的主人不是一般的来头。
启示也不用推测,巨大的压抑感和窒息感刺激着帛曳的每一寸神经,那种无与伦比的强大的气息告诉着来者是真正的危险人物。
与那样的人为敌只会有陷入死地这一悲剧的结果。
之前遇到的两个圣十字军的执行者与他相比只是低等货色,一根手指头就可以消灭,完全无法比较。甚至令她陷入狼狈境地的艾尔扎姆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敌人……那是什么样程度的敌人……
死神一般的存在,难道这里就是自己的墓地吗?
如果说之前的只是屈辱,那么现在遭遇的绝对是死亡的噩梦,是绝望的深渊。
或许是背叛上帝的惩罚,在这个地方遭遇他只可说是不幸。只能等待死亡,即使万全的状态下也伤不到他一根汗毛。
可以肯定地作出推测,现在如此的情况连逃的可能性也没有。
他每走一步发出的每下脚步声都会激起心脏一番狂跳,魔力气息压得她几乎喘不过起来,那种巨人一般的威压足以把人杀死。
冷汗湿润了她的肌肤和衣服,但她却一点也察觉不到。
思维就像被冻结了一样,想不到下一步行动,脑中一片空白。
就这样死掉吗?
突然她脑海里闪过一丝与此时的她格格不入的念头――一个不能死的理由,她存在的理由。
“不!我的愿望还没有达成!”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强制自己对抗魔力的威压,爆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呐喊。
不能坐以待毙!
即使用尽全力被其杀死也不能毫无反抗地等待死亡,等死与她的理念大相径庭,即使只有渺茫的希望也要博得一丝生机!
疯狂而愚蠢的妄想已经模糊了她的理智,以至于她打算以卵击石反抗面前的不能战胜的敌人。
忍受着身上有内到外的痛苦和承受着敌人强大的气势,帛曳艰难地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地死盯着敌人模糊不清的身影,眼中除了恐惧外更多的是怨恨。
在缠绕着红色光雾的右手再次出现那把独一无二的匕首。
漂亮的剑身如同红水晶一样闪闪发光,在黑夜中就像一颗璀璨的明星,照亮了帛曳愤怒的面孔。
“看招吧!”
她右手上的魔法符文闪耀着亮光,同时匕首的刃的亮光变得更耀眼,光雾在匕首周围快速地旋转着,流动着。
“血刃斩!”
喊出了魔法的真名后,帛曳使劲地把匕首横向一挥,面式的红光从匕首划过空中的轨迹像激光一样射出。
那就是曾经用来对付艾尔扎姆的致命一击,但是这次的威力有过之而无不及。血刃斩只适应帛曳手上的那一把匕首,其它的武器无法使出,这是帛曳研究的独门魔法。这个魔法是只有帛曳能使用的特殊魔法,普通情况下就有a级1阶的杀伤力了,如果在愤怒的状态下还会追加伤害值和扩大攻击范围,真正令人恐惧的杀伤魔法。
红光闪耀的终极斩击像洪水猛兽一样向前突进,切裂着黑暗的空气而卷起了逆旋的狂风,比任何神兵利器都锐利而凶暴。
超越音速好几倍的速度在零点零零几秒内就可以把目标切成两半。高速把两人间那只有二、三十米的距离变得毫无意义,跟面贴面的效果一个样。
事实上他也没有作出任何回避的动作,而是泰然自若地丝纹不动。红光斩击虽然准确命中,但是敌人还是一动不动,没有回避更没有倒下。
帛曳双膝一软跪在地上,眼睛失神地望着前方。冷汗如潮水涌出,思考回路中既没有屈辱也没有怨怒,只有一片茫然。
这是真正使她绝望的事。果然是一点也伤不了他,果然连逃脱的可能也没有,果然只是无谓的挣扎……
正当陷入迷茫的思考中时,眼前的景象忽然变得明亮起来。
刺眼的光芒使帛曳不得不用手去挡住视野,这光如同敌人的魔力气息一样充满压迫,只是这光是压迫着眼睛。
光稍微黯淡下来,敌人的外形完全暴露在白光之中。把手放下,敌人的全貌清清楚楚地映入了她的眼帘里。
伊斯坎达尔?!
虽然未有见过真人,但帛曳从一些恶魔搜集到的资料里了解过这个令恶魔和血族闻风丧胆的狙魔人。他在一些画上见过他的形象,警惕自己遇到这个人时第一件事就是逃跑。
邪魔的克星,不幸偏她遇上。
头发稀疏而灰白,身材魁梧而健壮,神情冷峻而凝重,眼神里尽是活力与精神的光芒,跟在她周围的光彩一样耀眼,一点也看不出他是一个已经八十有多的老人了。他身穿一件宽大的紫色长袍,威风与严肃并存,不愧是世界上最强的恶魔猎人,力量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极限。
难怪有如此惊人的气势,使她精神承受巨大的压力,使她心脏几乎要停止,原因他是一个强到已经不能称作是人的人,简直是死神,审判一切邪魔的罪与死。所以即使是她的最得意的魔法对他丝毫无损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就是帛曳吗?”
他俯视着帛曳突然说道,平静但不失威严,使从噩梦中惊醒的帛曳不知所措。
“应该是吧,看来我是多问了。”
难道不是想杀我吗?
在意想不到中更意想不到,帛曳沉默了。她思考着,寻找一切可以合理解释目前状况的可能性。
“长话短说,我这次找你并不是跟你做些无意义的斗争,只是希望可以跟你合作。”
他摊开双手像在欢迎帛曳,但用居高临下的口吻说道。话中不带任何诚意,盛气凌人得只像商业大鳄对着弱小的对手般。
他眼中只有绝对,只有霸气,只有理所当然。
“意想不到啊,伊斯坎达尔大人竟然想与我合作吗?”
合作……这真够令帛曳瞠目结舌。
真是史无前例的荒唐,驱魔的人竟然想与邪魔外道合作。稍微收敛起丑态的帛曳缓慢地站起,不亢不卑地说道:
“大人你的是命令吗?”
“不。当然你可以选择。”
伊斯坎达尔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但是眼中却燃烧着“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霸道的火焰,继续说:
“不过第二个选项是死,你要知道我不管是恶魔还是堕天使。”
这并不是诚恳的请求或商谈,而是党同伐异的强迫,决定性的强制罢了。
单方面的命令一般,一开始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反正早就料到会死,委曲求全的服从倒不如轰轰烈烈的死,至少可以保存一丝所谓的尊严,反正帮助猎魔者应该没有好处可言。不过帛曳还是想试探一下他的目的,她真想知道为何老虎需要一个手到擒来的猎物的帮助。
“为何是我?这有什么好处?”
“因为我们有共同的目标。我需要你,而且你也需要我。”
如此的话语简直是石破天惊。感觉有点像梦游者的呓语一样地虚幻,让她始料不及。
“成交!”
帛曳像是完全没有考虑是否只是陷阱,把所有屈辱和尊严抛诸脑后,毫无犹豫和迟疑。
各怀鬼胎的双方的脸上都露出了狡黠的奸笑,眼神交换的同时似乎还交换着各自的阴谋和诡计。
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这并不是互利互赢的合作伙伴,而是互相利用的盟友。
在两个阴谋家达成协议的同时,隐藏在远处的闭上了双眼的监视者轻轻地挑起了嘴角,像是胜利的微笑,也像是狡诈的狞笑。
“果然一切都掌握在意料之中。不过想不到发展得真的有点快。”
单荛如同梦呓一般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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