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这样说:我们最初的工业化是牺牲农民的利益换来的,也可以说是盘剥农民成就的。几十年里,不管是经济上还是吃的口粮上,国家都给工人、国家各种工作人员以及一切城市人员有一个基本保障线(六一、二年除外),使他们能稳定的一天三顿有饭吃,各种生存条件远远高于农村人。国家是超低价收购农产品来满足工业和城市的一切运转。
这年秋收后,国家对农村所产粮食强行超量收购后,还要大家卖“余粮”。所派余粮指标大大超过人们实有数,无论如何也交不足。
运动进行一段时间后,重点就放在富农和自耕中农身上,认为他们解放前后都有自己的土地,解放后又没动过他们的,是富裕户。认为他们家里有粮食没有卖完。在我朦胧的记忆中对那些重点户,把他们全家大小所有的人叫到村公所软禁起来,再派人去撬开家门,翻箱倒柜地找。有的藏点在泡菜坛子里,埋点在柴灰里都被找出来。如找到了,就派人送到国家粮仓去。如实在没有了才算罢休。我村就有新房子贺家、袁家边胡家、葫芦嘴张家等户。比起土改运动来,这个运动没有那么野蛮和残忍。
三会乡五村何家沟胡家,兄弟四个,老二胡国兴,是这个运动发动的积极份子。这天,他来到他大哥胡月明家,要他大哥还要卖余粮。大哥说家里已没有任何粮食了,拉他进去找,看有没有粮食,两人就抓扯起来。事后二弟去向工作队和干部汇报工作时,说到他今天去他大哥家叫卖余粮时,还被大哥打了。本来他到是表示积极,叫个苦。哪知他大哥就此被作为典型,说他打运动的积极份子,破坏统购统销政策,被戴上反革命份子的帽子,打成反革命。不但大哥一辈子被打击,以后的历次运动被批斗,在“文化大革命运动”中被红卫兵整得很惨。子女也成为黑五类子女,抬不起头,低人一等。就连老二胡国兴自己的子女和老三老幺的子女都因有了个反革命份子的伯伯受到牵连。在毛泽东时代不准参军、当工人、当干部、入党入团。四家子女长大后都埋怨他、恨他。他也很冤,真是无意中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当初他根本不会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后来的严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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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结束后,人们家里基本上没有什么粮食了,达到了马克思主义的人人一样(穷)了。在以后的二十多年里,农村就没有吃得饱饭的“富人”了,彻底打倒了“有产阶级”。事后又返还供应了一部分粮食,米糠。人们混合着吃糠咽菜,艰难地维持着生活。
这一年,全国进行了第一次人口普查,綦江县共有人口是十万零五百一十四户,五十三万六千七百七十六人。我们永新未查到记载。
在农村进行土改运动、成立互助组,粮食统购统销运动的同时,城镇里又进行了“三反”、“五反”运动(也就是一九五二年的打“老虎”运动)。
粮食统购统销后,这一年的十二月,场镇开始实行粮食计划供应。也就是城镇人口粮食定人定量。凭《粮食供应证》到指定的国家粮店去买粮。数量视大人小孩,工种情况从最少几斤到最多45斤不等。
粮食的计划供应,定点购买,凭票吃饭和城乡集体化,户口的严格管制。这样就把每个人框定在一个不大的范围内。出了这个范围你就没有口粮,也就没有饭吃。随意出这个范围就是不法人员,就要被遣送。周文王的画地为牢也不过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