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誓,我真的在瞬间曾看到银色的眼。就算天底下的灰眸再多,但在西琉,只有纯正的皇室血统才能
诞生的银发眸是飒亚陛下才有的!」
「你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悲哀地低下头,晴绍半泣地说:「我就是无法肯定这一点。但是,我们一定要想办法去查出来,倘使那真
是陛下的话,司珐尔太过分了,怎么能让陛下戴着那种不人道的铁盔,还在最危险、最辛苦的矿坑中,受非人
的待遇!陛下是曾为天下之首、尊贵无比的人中龙凤,哪可能承受得住这种折腾呢?」
「我知道了,我来想个办法探探司珐尔的口风好了。」深有同感的露露,对晴绍的「担忧」,是不信多过
于相信。
说陛下舍不得杀了司珐尔,她会相信。
可是说司珐尔会不忍杀了陛下……有仇必报,凡是敌人一律铲除,决不会给予敌人半点仁慈的司珐尔,会真
的在篡位谋反的斗争中,给陛下活命的机会吗?
「晴绍夫人,我劝你别多存希望才好。况且,那人是陛下的话,未免太过不幸而使人感到命运之神对待人
的残酷啊。」
没有什么比无法战死沙场的战士成为敌人之奴要饱受耻辱的事了。真正的战士,都会希望自己能死在敌人
的手下也胜过被俘,也只有不够厚道的敌人,才会不给对方一个痛快的死亡,反而百般凌辱。
照理以司珐尔向来冷酷而懒得给予敌人喘息机会的性格来说,应该不至于这么做,也不会这么做才对。但
南夷露露也没忘记,天底下唯有在面对飒亚陛下时,司珐尔的人格会走向多偏激的路径,而跳脱常理。
留着前朝皇帝的命,只为「报复」?
或者,下不了手杀陛下,索性让陛下自生自灭?
这二者,都不是什么好的结局,露露也不免希望一切只是晴绍看错了。
「王上。」
见到主子离开仓库草屋的忠实心腹,立刻从埋伏的树丛里窜出。
「暂时别去管他。」
「要将他关在这仓库中吗?」
绝色的脸庞,一沉。
「不,他醒来后,就押他回矿区去。」
「属下知道了。」
跨着大步,司珐尔在临去前,不由得停下脚步,回望草屋,冷凝的蓝眸霎时灰黯,但旋即绷着脸,像要挥
去什么似的,踩着坚定的步伐离开。
毒牙再次回到草丛内蹲伏,打算等到草屋内有了动静,再过主去。
万籁寂寥。
隐约的,仿佛自那里头传来受伤的小动物般暗暗鸣泣的声音。
喧哗时闹的行馆里,宴会仍在举行,
司珐尔避开了人群,回到最上层的、重重护卫森严的帝王寝室,立刻有两名奉命于此次观察中陪侍的妾妃
迎了过来。
「王上,啊,您的衣袍怎么弄脏了?来,让臣妾为您更衣吧!」
「王上,请用热水盥洗一下吧。」
一左一右争相包围住他,奉上殷勤问候的妾妃,彼此争宠不让。
「都不必了,孤王要一个人独处,你们都回自己的屋子里去。」袖子一挥,司珐尔没心情接受这软玉温香
的伺候,尤其是现在,有股无法形容的焦虑正啃噬着他冻结坚硬的心。
「是,王上。」两名妾妃惶恐地低头,匆匆离去。
他需要一点什么,来浇淋这把烧灼在喉咙深处的人。以眼睛搜寻到他所需要的,司珐尔毫不犹豫的走向茶
几,扣住晶瓷细瓶,凶暴地扯开了瓶塞,连倒入杯子里的时间都不愿浪费,直接对嘴把浓烈的酒灌入了口中。
咕噜噜、咕噜噜,大口大口吞着酒,可是火并未被熄灭,或者该说那把火烧得加旺盛了。
该死、该死的、你这该死的西琉飒亚!
耳畔,萦绕着……
说,你到底和那女人说了些什么?回答我!
虐待,侮辱,近乎凌迟的方式,严厉的责问着,形同拷打而又比拷打要更难以忍受的暴行,却逼不出半句
回答。
那家伙连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从头到尾,就连吭出不吭,没有哀嚎、没有求饶,更没有哭泣呻吟。可是那不可能不痛苦,以木棍毫不容
赦的穿透过去,鲜血淋漓的流下,翻搅着、抽插着,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地。
同样一个处所,过去爱恋着、疼借着、小心翼翼不想伤害,却又饥渴地寻求契合,而从那儿品尝过最甜美
高潮,结合心灵与爱意(哪怕后来才知道这全是假的),有过最最极致且永生难忘的体验……
今日,亲手,将它撕裂开来。
对待那具身躯,像对待毫不值得怜悯的一块腐肉。
践踏再践踏。伤害再伤害。
但那毕竟不是块没有生命没有呼吸没有痛苦的肉块,那不但会疼痛、会流血也照样会抖颤。
是的,自始至终,不知道是以什么样的毅力,坚持不肯发出一点声音的「他」,过程中只有那浮出青筋不
住痉挛的手脚,可以看出施加在体内的痛楚有多大,颤动得像一条濒死的鱼儿,反复地喘气着。
要是「他」跪下来向自己求饶的话,司珐尔不禁闭上双眼,也许就不会作到那么过分的地步了。连司珐尔
自己的良心(有吗?)都和残忍的本性扭打起来,声声质问: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当初之所以不杀西琉飒亚,不就是为了证明,就算他还活在世上,也无法再支配你的一切?他活着也像
死了,再无法左右你的半分情感了吗?那又为何才看到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