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个好人。」陈十七愉快的说,「而且心眼非常小。但他们不来,我也就罢了。」
「妳步步算计,只会逼得他们不得不来!」陈祭月揉揉额角,「妳要当心,那到底是皇帝和皇后的亲骨肉!闹得这样,天亦谴之,海宁侯依旧还是尚了柔然公主!」
正面对决绝对是没胜算的,还不如用死士暗地解决!
「噢,上天有好生之德。」陈十七更愉快的说,「少主,我是南陈女儿,我有数的。」
陈祭月难得的毛骨悚然。是,他忘了,眼前这是那群一肚子坏水的书生仔养出来的女儿,曾经是南陈守钥备选。
他有一种京城即将风云变色的感觉。
徘徊之七
陈祭月皱紧了眉告辞了,陈十七根本没留他吃饭的意思。
她还是一荤一素一汤一饭的简单,留人吃粗茶淡饭又何必呢?
第二天,她抖擞精神,上马车直趋安亲王府。这次不但没人拦,还毕恭毕敬的由骑马的侍卫护送到二门口,立刻就有软轿上来恭迎。
这阵仗也太大了吧?
王妃的院子在望,她习惯性的打起桐花伞,扶着竹杖,蹬着木屐,一步步的走进去…
衣香鬓影,满院子的贵妇夫人刷的望过来,一时间,异常寂静。
京城贵妇还真的是…很闲啊。还以为她们洗三才会来,结果一大早就塞满了一院子。
她收伞,微微一笑,团团做个福礼。就垮垮的蹬着木屐穿过那群贵妇人,安亲王下阶相迎,大礼参拜,她赶紧闪开,「不敢当,王爷,国礼不可废。」
然后她还是有些蹒跚的扶着竹杖上阶,入室,安亲王亲自为她打帘。
这时候才嗡的一声,贵妇人们开始交头接耳,有些激动不敢相信的。
「是她吗?真的是她吗?怎么变成这样?当面不敢认了…」
「就是的,陈徘徊,没错的。当年她哥抚琴她吹笙,见过多次了…虽然大变样了,可轮廓还在啊!」
「妳看她的眼睛,她的头发…啧啧,当年她可是陈家女儿里头顶美貌的…」
「哎唷,我的姊姊,谁喝了鸩毒还能不死?没变样那才叫做稀奇了…」
有人低笑了一声,「怪不得公主殿下突然折辱李御史家的小姐…装不下去了吧。这几年可装得挺辛苦…」
「又关李御史家的小姐什么事?」
「李小姐穿了件月季不落地的桃红罩衣。」
彼此间心领神会,掩口暗笑。月季别名徘徊花,锦绣徘徊是当年才女陈徘徊的标志。
太值了!哪怕是大清早的站在院子里不得入内探视也值了!
陈十七也觉得有点好笑。
一大清早的来这出…安亲王在表态呢。不然这些贵妇夫人应该被请去花厅喝茶,怎么会在院子里干站着。
虽然她们也很乐意干站着,颇有谈资,足足可以热闹很久。
「何必如此。」陈十七还是笑了,「我是不请自来的大夫,王爷毕竟…是血亲。
」
安亲王有点为难,这话不好说。认真论起来,陈大夫和他慕容家仇深似海。但他真的很感激,非常感激。不管陈徘徊有什么要求,其实他都愿意鼎力相助。身为皇室中人,他能领会陈徘徊高调入京的意思,但拿不准她希望做到什么程度。
「陈大夫救本王一家性命,但有所求,无敢不应。」安亲王回答得很慎重。
「那好,」陈十七点点头,「能否请见王妃?」
在安亲王一愣的时候,陈十七已经笑着进了内室。
王妃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看到陈十七却眼睛一亮。她记得这张脸,在所有的人都惊慌失措,她也深深绝望,认为必死无疑时,是这张脸笑得双眼弯弯,跟她说,没什么,小事而已,没问题的。
把脉之后,她还是眉眼弯弯,「就是亏了点血气,月子做好了就好了。这些,嬷嬷们都知道怎么做。是药三分毒,我就不开方了,倒是几个食膳方子斟酌着吃。
」
王妃看她起身,不知为何拉着她袖子,怕她以后不来了,心里很惶恐。「…小世子不爱喝奶。」
「有的孩子黏母亲,王妃要试试自己哺乳吗?」
旁边的嬷嬷吓了一跳,「王妃不可!您这样尊贵人儿怎么可以…」
「妳出去!什么时候轮到妳替我拿主意了?」王妃发起脾气。
「王妃月子中还是少动怒为好。」陈十七淡淡的劝了一句,「其实母子连心,母亲的第一口奶是儿的万灵药。」
这是她在山阳得到的结论。亲自哺乳的孩子比较少夭折。
虽然害羞,笨拙,王妃还是给自己的孩子喂奶了。小小的婴儿,吃得满头汗。
其实她还真有点感动。所以又多开了几张催奶的食膳…虽然知道她们皇家其实也不缺什么。
开食膳的时候,安亲王还要过来磨墨,害她觉得更好笑。「王爷您请安坐。金钩墨还是磨得不错的。」
欲言又止了一会儿,安亲王期期艾艾的问,「陈大夫能不能…有没有,男子不孕的药方?」
她眨了眨眼,好一会儿才听懂。眼前这个容貌俊美落拓,端坐如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