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4章(1 / 2)

母子平安?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生了一天一夜,还只开了一指,并且面露死相。是硬催产的吧?这么催产下来定然会引起血崩,绝无生理的。

等房门开了,御医一马当先的冲进去,也不隔帘了,立刻把脉…然后发呆。血虚气弱,但,性命无碍了。

医女依旧一脸茫然。她从头看到尾,从施针到灌药,甚至有时帮着揉按穴道。但她什么都看到了,却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做,明明和其他医女或稳婆做的似乎没什么两样,但一直不开的产道开了四指,像是一切本来就该如此,水到渠成。

「她是怎么做的?怎么做的?」她被其他医女和产婆围起来逼问。

嗫嚅了半晌,她终于开口,「我、我不知道。」

在纷乱中,陈十七已经避到隔壁的厢房开方,铁环和金钩脸孔还是惨白的。对于未婚的青春少女来说,刺激真的太大了。

「妳是王妃的大丫头?」陈十七问着殷勤端茶倒水的小姑娘。

「是。感谢娘子救了我们王妃…」她一脸要哭。

陈十七摆摆手,「这是药方,明日我会再过来。」然后不让挽留,扶起竹杖,一出门就接过捧着的桐花伞,哗然开启。蹬着足下的木屐,有些蹒跚的缓缓走远。

含泪的大丫头低头看药方,看到署名…

陈徘徊。

徘徊之六

回去的时候她就躺下不醒人事了。施针又接生,这活儿完全是重劳动。直到华灯初上,金钩轻轻将她唤醒,她才睁开眼睛看着金钩发呆。

现在已经比较习惯了,十七娘子醒得早但是要花点时间才清醒,而且不能起得太猛。所以她还呆呆的时候,金钩递了一块饴糖到她嘴边,嚼完才会迟缓的起身穿衣。

其实娘子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每几天都要喝汤药。

「你们少主来多久了?」陈十七清醒过来第一句话就让金钩一颤。她还什么都没说呢!

呃,又吓到人了。虽然她一直很纳闷别人为什么会在这么简单的事情上卡壳…连十一哥都会偶尔卡一下。她住在这里不足半月,少夫人那边状况稳定,如果紧急,金钩脸色不会这么和缓。

就算上午为安亲王妃接生很轰动吧,那也一时找不到她的住处。而且她的所作所为,身为推官的侠墨少主一定有所疑虑…或说卡壳。

那么有匪气的北陈蛮子性子必然很急,大概从大理寺出来就往这儿跑了。

北陈是很有诚意,但没有考虑到复制闺房也该给她个待客的地方啊喂。最后是把门大敞着,请少主大人进屋里坐,特别把屏风搬去遮着床。

屏退左右,陈祭月眉间怒纹更深,「十七娘子,妳无须攀附权贵。妳所愿者北陈有上百死士乐意效劳。」

陈十七倒是愕然了一下,她没想到这次换她卡壳。

「哦,你说安亲王妃啊?」她很快的转过来,「不是,只是刚好她最紧急,不是因为她是安亲王妃。呃,也不算太紧急…我见过前任安亲王妃,安亲王喜欢的都是娇小玲珑,身段瘦弱的女子。这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成亲都太年轻了,原本这样的女子就容易骨盆狭小宫缩无力,年纪大点会比较好,所以…」

她还没能解释完,陈祭月那张威压太盛的脸孔已经涨得通红。

这家伙一定还没有成亲。脸皮这么薄。

陈十七轻咳一声,「只是我透过南陈在京子弟为我寻找的孕妇,她刚好是最危急的一个,并不是因为她是安亲王妃。」

陈祭月也跟着咳了咳,精光四射的眼睛却充满了怀疑。

「当然,我动机也不是那么纯粹。」陈十七很安然的端起茶,「我刻意毛遂自荐,只是为了给北陈一个名为『安心』的药引子。证明我还有点手段。」

沉默良久,陈祭月才开口,「妳不是为了压制柔然公主?」

陈十七笑了,「她关我什么事?」

他又皱紧眉,「那妳为何如此刻意布置?在狄家的高谈阔论绝非一时兴起,我不相信妳不知道最后会广为流传…妳如此高调回京,莫非,光要他们的命还不够,还要他们身败名裂?」

陈十七呛茶了,笑了一个前俯后仰,「少主,您真逗。」她笑嘻嘻的回答,「不管我们南陈巨子跟你们有什么条件交换,但请相信我,我是安分良民,轻易不取人性命的。」

然后语气转嘲讽,「更何况,我不认为那两个还有什么声名可败裂。」

原本她不想多谈,但陈祭月一副大堂过案的索问…好,她投降了。

「是是是,我是故意刻意这么高调。因为凡事越摀着越容易出事。」她叹气,「少主,北陈拿出十二万的诚意,我很承情,但我不希望有任何意外。那两个…和我是不死不休的局。」

本来事情不会这样发展。应该是海宁侯夫人小产血崩身亡,海宁侯世子承爵,尚柔然公主,然后早产,却母子平安,柔然公主与海宁侯伉俪情深,只羡鸳鸯不羡仙。

至于那个前海宁侯夫人,谁也不记得,就算偶尔被提到,顶多叹息一声薄命。

毕竟是内宅,毕竟皇后懿旨只是口谕,没有任何证据。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她的贴身婢女逃出去报信,虽然被重伤,却被九哥救下,来得及把口信说完才亡故。这才引得爹爹和哥哥们领着一票家人打破门,一路驰马进去。

知道消息的皇上这才大惊失色的派人前往,但老爹已经干脆挂冠于御林军前,带着死而复生的女儿走了。

就是没摀住,老天爷又恶作剧,所以原本才子佳人的故事彻底荒腔走板,变成皇室丑闻和抛弃糟糠薄幸郎的狼狈为奸。

「从那时候起,我就发现,什么忍着摀着简直是白痴。是,我老爹大发脾气,连表都不上直接弃官而走,皇上一个字也不敢吭。我两个哥哥好像仕途受挫,但九品芝麻官,上级却待他们异常客气。」

「我相信那两个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可我这么高调进京,擦破皮都会有人怀疑他们。比权势比品级,我绝对拍马不能及。可其实,最可怕的永远不是锋利的刀剑,而是…人言可畏。」

陈祭月垂眸思索,摇了摇头,「妳逼得太急。」

嗯,还算思虑缜密。「其实我什么也没做。」

「有时候,什么也没做比做了什么更糟。」陈祭月习惯性的皱眉。

没错。若是她到处应帖赴宴,甚至不需要多说什么,现在凄惨的形容就是一种强而有力的诉苦。

但她连这个都不屑。

总要留个空间给人想象,谈论。她很了解海宁侯,也很了解柔然公主。「人言可畏」对他们而言宛如刮骨钢刀。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