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玉撇撇嘴，忿忿道：“阮夫人真是小肚鸡肠，冷眼看了我一个晚上，不就是跟她穿了一样的衣服么？我看她生出来的儿子也不会好到哪儿去！四少就四少，我还非要跟了四少，我就不信堂堂司令能委屈自己的幺儿！”苏锦玉尖细的声音伴着高跟鞋踏上木楼梯的声响渐渐飘远，苏钦玉留在了楼下，仰头望了望，忽然腿一软，歪身倒在沙发上。刚端着茶水进屋的丫头忙问：“大小姐怎么了？”
苏钦玉扭头应了声，笑着脱下鞋子，“没事儿，鞋太高了，累。”她斜斜坐在松软的皮沙发里，整个人都陷了进去，躬身揉了揉脚趾。月白的绣花缎面旗袍将她裹得紧紧的，刘海盖着半张脸，自有一股隐约的风情。丫头不禁多看了她几眼，端着茶水上楼了，又遇见另一个丫头小雨，窃窃道：“大小姐这几年愈发标致了。”
小雨眉开眼笑捂着嘴说：“我早说过大小姐是美人胚子，你们都不信。”
“可惜了，若没有那胎记多好。”
小雨用手肘撞了撞她，“嘘，别提这个。”
楼梯上只点了盏油灯，苏钦玉手里拎着鞋子踮着脚往上走，觉得昏昏的看不清。她也不想再麻烦下人来开灯，就这样扶着墙上去了。刚走到房门前，隔壁的房门却开了，苏锦玉早已换上洋绸睡衣，披着一头卷发朝苏钦玉撒娇：“姐，问你点事儿！”
“什么事儿？”苏钦玉反问，一面进卧室开灯，找双拖鞋穿着。苏锦玉侧身靠在门边的墙上，手指甲随意刮着蔷薇壁纸，小心翼翼问：“前几天，就是你回来的第二天，你在这里弹了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苏钦玉拔了发髻上的簪子，将长发散下来，笑道：“你喜欢吗？那是我从老师那新学的曲子，翻译过来叫一步之遥。”
苏锦玉笑嘻嘻赖在苏钦玉身边，挽住她胳膊娇声说：“姐，我想学。”
“难得你想学，钢琴在家摆着都落灰了。”苏钦玉侧目望着那架母亲留下来的钢琴，“好久没复习了吧？你先练几日，我再教你。”
“好啊，谢谢姐！”苏锦玉举眸望着滟滟灯光下苏钦玉五官之间优雅的轮廓，眼前忽然闪现出阮连昊如痴如醉的眼神，方才还挽得紧紧的胳膊猝然松开了。走至房门前回头娇俏一笑，“姐，早点睡。”
“嗯。”苏钦玉对镜梳头，脸上挂着惯有的平和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