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铎是名区法院的法官。一段日子里,冷铎变得有些消沉,他喜欢上了打麻将。其实冷铎是再无心情干其他好事,或者说他也是无其他好事可干。当有同事游说他,他便豪不犹豫地上了打麻将的贼船,一上去,便下不来了。昨天夜里,冷铎又回家很晚。这算是很不错的。他毕竟回家来了。比起前些日子他连续三天三夜不回家,算是一种进步。冷铎脑海里飘浮满了麻将牌,一饼二条三万红中白板发财东南西北风……竞相争游。冷铎浑浑噩噩迷迷糊糊走进家门。
女人袁芳气势汹汹地冲过来。
“你怎么才回来!”
袁芳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尖着嗓门向冷铎发态度。由于气急败坏,袁芳那张没有血色的小白脸,挤成了一团发皱的干桔子皮样。袁芳的声音很尖细,就象一块厚厚的铁板,生拉拉地被撕扯开,震刺得耳膜忽悠悠的疼。
冷铎感觉到他的后脑勺一片僵硬,太阳穴击鼓般蹦蹦跳针扎似的疼。冷铎皱起眉头,恶狠狠地扫射了袁芳一眼。冷铎想用恶毒的眼神制止住袁芳尖利刺耳的声音。
袁芳不瞅冷铎。袁芳抱过小女儿,一张断裂开的嘴继续喷射着尖利的声音。
“我以为你出事了。”
冷铎摇晃着僵硬的头。冷铎用力摇晃着他僵硬的头。冷铎企图把一脑瓜子的难受都摇晃出去。摇晃了一会儿,冷铎便感到脖颈酸痛乏力难支。袁芳单调乏味的身影在他眼前不断地晃来晃去,袁芳尖利难听的声音在他耳畔不停地轰轰炸响。他心中渐渐地堆积起一团阴郁的晦气,血管中渐渐地膨胀起一股压抑的愤怒。冷铎缓缓地抬起右手臂,他的视觉里映着一幅特写画面:一只干瘪抽缩手指上沾满污秽的右手,飞快地在半空中划了一条美丽的弧线。弧线的终点,是一声悦耳的脆响――啪。随着那只干瘪抽缩手指上沾满污秽的右手掌结实有力地捂在袁芳左侧苍白的面颊上,袁芳尖利刺耳的声音嘎然而止。
这只是一片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