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盆地的千年玄秘:破东风之瞑城-十八梯的草台班子_ 御宅屋自由小说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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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梯的草台班子(1 / 1)

此处,柏然长长地舒了口气。

“第一眼看见你,我确实吃了一惊,只是我这人早已经习惯不动声色,你应该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你长得很像明允,当然不是像足十分,你比他高得多,皮肤也远比他黑,你的脸轮廓相当分明,明允的脸形却很柔和。简单说来,你是个长相帅气的男人,而明允过于清秀妩媚,倒像是个女孩子。但就算是只有两三分相似,也足以令我以及我的全家对你生出好感。难得的是,这种好感似乎并非单方面,而是彼此都有。我和你很快成为好友,我父亲也并不反对,说不定还从中得到了安慰。”

“但他毕竟有些不放心吧,”柏然隐约地笑了笑:“所以,范文嘉很快被接到了‘东禾园’。我这位小姨子是明允母亲的小妹妹,排行老三,和我之间固然毫无血缘关系,从年纪,到学历,到兴趣爱好,简直算得上天作之合。我父亲这样想,大概很为这个念头而自鸣得意。外人讲两句闲话是不碍事的,几句话就能解释清楚,重要的是必须把我这个离经叛道的大儿子拉回正路。毕竟我父亲是正统学派出来的人物,诸如传宗接代、子承父业,对于他来讲都是最要紧不过的事。就这么着,‘长男:庚戌年,壬午月,甲寅日,未时。三女:癸丑年,已未月,丁亥日,申时。’这玩艺儿就是从这儿来的。据说我和范文嘉的八字简直合得不得了,既是这样,很快也就可以办喜事亲上加亲了。就这样在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我和范文嘉已经定了亲,现在她是我的未婚妻子了。”

“但恰好就在这个时候,咱们这个好不容易平静了几年的‘东禾园’又出事了。嘿嘿,这究竟该算是喜事还是坏事呢?楼上那间房间里的那个人现在究竟在想些什么呢?他有没有想到我正在说他的故事呢?”

柏然忽然转过身去虚拟地指着房门外,脸上闪过一丝疯狂之色。我颇为担心。这的确是我认识的那个柏然,却又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柏然。我呆呆地听着他讲那些疯疯颠颠的故事,几乎插不进一句嘴。他的思维与回忆毫无破绽,绵延连贯,我毫不怀疑故事的真实性,但这个讲故事的男人却不像是生存在一个真实的空间里。就这一点上来看,苏柏然已经变得相当陌生。

“这件事必须从范文嘉身上说起。自从我们离开德格,回成都,再回重庆,你也知道她这一路的郁郁寡欢。以前是个多话的女孩子,如今却变得沉默少言。我不想分析她的心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烦恼吧。反正,之后不久你参加了空军,我和她仍旧关在‘东禾园’里。范文嘉忽然迷上了在整座重庆城里四处漫游,成天让老张开着车送她闲逛,有时也自己一个人出门去,往往大半天才回来。一回到‘东禾园’就径自钻进自己的房间,谁也不知道她在做些什么,想些什么。有时候我也很想敲开她的房门跟她聊上几句,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念头刚刚起来便又强行压下去。怎么说呢?大概用‘纠结’这两个字很能说明问题吧――我总觉得会跟她有什么纠结,所以想回避。但越是回避,越觉得心中仍旧有什么东西正在缠来搅去,还是纠结。这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但此后她也偶尔主动找上门来,有一句没一句地跟我闲扯。她前些日子看到的新闻呀,终于搞定一个9阶幻方呀,又或是傍晚在储奇门花了一块铜板转到的‘糖关刀’呀。她倒真是厉害,居然转了只特别大的糖凤凰回来,金灿灿的,笑盈盈地拿在手上,在阳光下是半透明的颜色。其实跟范文嘉聊天倒确实愉快,只要她不那么钻牛角尖的话。嘿,说人家钻牛角尖,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她倒真是个有意思的姑娘,一颗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有时候刚刚说到眉飞色舞,忽然间便沉下脸来,有一回竟然突如其来的热泪盈眶,一扭身就走掉。姑娘家的心思,不好猜。”

“差不多两个半月前的一天上午,范文嘉忽然来敲书房门,慢条斯理地说:‘柏然,你反正成天闲着没事,下午陪我去看戏吧。’我待她细说,她便解释说是在较场口十八梯找到一个草台班子,每逢周二、周六下午两点钟便有一台川剧,虽然粗糙,举手投足唱腔身段倒也像模像样。其中有个唱高腔的女戏子那嗓音是尤其的了不起啊。如此等等,不由得令范文嘉兴趣大发,这一天便来邀请我一同去分享她瞧上的好东西。”

“这一天恰好是周二,我确也闲得发慌,便答应跟她一同去看一回戏。于是老张开车,到了较场口停下,我和范文嘉步行穿过整座十八梯,很快来到一条小街。拐几个弯,进到一间挑着蓝布门帘、颇为简陋的茶坊里。正是下午两点过,十几张木桌旁坐满喝茶听戏的街坊,有喝沱茶的,有嗑瓜子的,有沽上二两小酒叫一碟卤牛肉的,都是些便宜的粗糙东西,也不值两个钱。那儿也没什么好茶,范文嘉随便要了壶茉莉香片,找了张角落里的空桌,拉我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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