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当我建议尽快离开德格返回汉地时,范文嘉嘻嘻一笑,神态轻松地问道:“你真信那个大和尚说的?”
我同样报之以嘻嘻一笑,“就是呀,怕得要死,谁叫我胆儿小呢?”
她便点头说好。柏然大概有些舍不得印经院里的活儿,但也不反对,我们叫了尼玛和梅朵,开始收拾第二日上路的杂物。
吃过午饭还有一下午的时间,三个人闷闷不乐各自窝在房间里,各怀各的心事。柏然算得上最平静的一个,独自靠在窗边椅上看书,我闲极无聊,在桌上蘸着茶水把记忆中的星象图画了又画,涂上线条无数。
一时无话。过一会儿柏然将书撂下,苦笑着对我说道:“少华,今天我可看不进去,不如你陪我去一趟印经院,怎么都得给诺那他们道个别。一声不吭就永久性旷工,那可不是我的风格。”
我想这说得也是,便懒洋洋地穿鞋穿袍子,末了往镜子里一照,这肤色,这打扮,这身板,这一脸楞头楞脑的神态,活脱脱就是个藏族小伙子。苏柏然反而不像。我有些纳闷,莫非我是我爹跟个藏族姑娘的私生子?
正浮想联翩,房门吱嘎一声推开,范文嘉似笑非笑地站在门口。
“哟,二位上街哪,也不叫上我一声,想把我一个人扔在客栈里发霉呀?”
声音虽不大,但怎么听都是一副打算找麻烦的语气。我忍气吞声地讨好她道:“那怎么敢?小姨子,要么小的给您老买一盒上好的胭脂水粉回来?您就在客栈先歇着,明儿上路还远着呢,可不敢把您累着了。”
她冷笑,一张俏脸上满是嘲讽之意:“啧啧,怎么改一口京片子啦?你当你是演戏哪?说吧,打算跟柏然上哪儿去?”
我正没辄,柏然在一旁接口道:“文嘉,我们去一趟印经院,得跟诺那道个别。这就要走了,麻烦他们这么多天。你……”他稍一迟疑:“要不要一起去?也跟那小喇嘛说一声,到底朋友一场。”
范文嘉脸色骤然有些发白,默然点头。三个人都感无趣,这就阖好房门上路,我心里直犯嘀咕,心想这苏大公子岂不是犯傻吗,却也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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