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在那排在今天看来足够支撑当今中国摇滚乐之门面的卡带专辑中,我只取走了no与舌头,而错过了在他们中间摆放的木马。现在看来,真是大错特错。至少我浪费了2年时间,那时的我大概愚蠢地将木马也归入了中国摇滚乐早期的那些风华雪夜,菊花古剑之中了。很滑稽。虽然我经常努着嘴对别人说不要轻易对不了解的事物下定义,而轮到我也免不了中招,呵呵。
惭愧地说,重新获得结识木马音乐的机会是在他们“重出江湖”之后。之前我曾听到一些对他们的不利言论,其争议的中心无非是对木马音乐原创性及独立性的质疑。这中间自然也搀杂着一些墙头草们的作秀。没有关系,作为一个乐迷,我感觉我很喜欢他们的音乐,更乐观的是,现在有很多朋友是与我持同一观点的。因为,他们的确出色!
在此之前,那些博学的乐评前辈们早已经为木马的音乐下了定义:歌特式的、后朋克/后摇滚式的,甚至是快乐分裂(joydivision)式的。我想他们要为自己的话负责,我相信这些结论是他们经过长时间的观察、计算、借鉴后才得出的。而我想说的是木马用他们的音乐让我又找到了那种神往的意境,那些方向在感觉上的偏激算不了什么,中国所有的现代音乐里能让我们坚持听下去、并保持期待眼神的新音乐本来就极为稀少,而能让大家进一步心悦诚服的声音就更是大海捞针了,还算幸运,自从喜欢上摇滚乐后我已经发现了不少如木马这般使人心悦的音乐,这是我的幸运,也是所有正版唱片购买者们的幸运,因为这些声音来自中国。
他们早就不是新手了,在全中国地下音乐大集合的时候,木马已经从无数极端、恶魔般的声音中拖缰并撒起欢来。在《通俗歌曲》为1999年中国摇滚乐评选“奖牌”时,木马已经挤身于“1999年度十大乐队”之列,且他们的专辑《木马》及单曲《没有声音的房间》也分别被《通》授予了“99年度十大专辑”及“99年度十大单曲”。我还曾经在许多年前的电视上看到他们的消息,他们家乡的电视卫星台报道了木马,报道文字中我注意到撰文者曾用这样一个词来形容木马们的音乐重金属。类似于这样的笑话在中国意义上的地下音乐圈与中国主流新闻传媒之间是不常发生的,因为两者之间很少有发生关系的机会。这次却不一样了,木马是有成为摇滚乐明星的潜质的。不是么?
有些人在评论kurt自杀事件的原由时都会产生这样的疑问:他时常在一个极富才华的摇滚乐明星和一个悲观、厌世并遭亲人遗弃的傻小子间迷失自己;他也无法容忍自己由一个自由的后者通过他们自身的嗜好/实力而进化为被所有伪善的道德所挟持的前者。想到这里我也会幼稚地为木马捏一把汗,我不是担心他们成为摇滚乐明星,恰恰相反,我一直认为他们成为大明星而取代现在例如零点、轮回之流在我国广大劳动民众心目中摇滚乐队之形象与摇滚乐之本质是非常不错的事!我所担心的,或者我的敏感多虑的是木玛会走与kurt同样的心旅之路。我这样想很荒谬么!这值得怀疑。因为我不够了解他们,所以我胡想的产生也并非因为我醉酒了。有时候他们真的就像一些严格意义上的艺术家,而更多的时候他们还是他们自己,或者一个不羁的摇滚乐手。“你以后唱歌时是否会继续扭曲自己的嗓音并有意拖长声音演唱”,答曰:“不知道啊。”
是的,今天的木马已经与从前不一样了。翻阅早前在相关杂志印刷品上有关他们寥寥无几的图象资料你会发现,那时的他们更加阴暗并置人于千里之外,同时也更加低调和不与合作,色彩上的缺陷已经招致专业人士的“猜疑”与另类艺术/音乐迷们的加倍注视,在他们离大众的追捧仅一步之遥时木马消失了……
回来时他们已经是四个人,继续发扬并光大着他们的优势,美好的旋律、神经质的唱腔、性感并执拗的歌词……如果不是因为传统,如果不是因为在自我炒做上比上不那些唱男欢女爱的“流星”们脸皮那么厚,和中国乐迷普遍让人不敢恭维的视听习惯的话,木马这般悠扬且不失个性的声音怎能没有你们所谓的“市场”的支持呢!
如果左小诅咒的歌唱让你哆嗦,那么木马也许能让你感到些欢快吧。没错,又一个混合了南方方言发音的唱腔,且同样加入了自制的唱法与风格。如果你更喜欢cmcb早先在他们hip—hop歌曲中字正腔圆的北京方言发音或者90年代初期清一色的金属主唱的尖锐与摇滚花腔,我觉得为什么你不去改良自己的听觉美学标准来感受一下其他的声音呢。连窦唯都不在意《无地自容》式的正统了,我们又何必非当太监?
《木马》就是当年那张让我脸红的专辑,比起去年的ep来是更具心思,这些心思就是执意要告诉我们,无论如何旋律化,木马始终未遗忘自己还是一支摇滚乐队。所以,他们会习惯不习惯地在那些具有画面感的音乐中添加足够多的木马式的荒诞与病态。小小不言的病幻,这些刻意强求所需要达到的效果便是使得我们充分领略到了他们的才华,如果还可能有比他们的才华更家绚烂的,我想那就是敏感吧。有时候,你的敏感不一定只为你带来痛苦。我终于说出了“木马式的”。或许木马无心为谁的青春沦丧、时光逃脱与快乐的短暂和幻觉的早泻而抒情,大概他们更情愿为他们自身的得志荣辱而创造感性的乐章。先是遭到怀疑随后即刻被大家所传唱。抚慰人心的音乐,在中国谁的音乐可以获此荣耀呢。十五年前的崔健;十年前的张楚;唱“妈妈一起摇滚”的舌头;左小诅咒、木马,还有……
在前一段与某乐队吉他手的交流中,我为他说出了那是x式(他们式的)的而感到骄傲,是的,虽然中国摇滚乐是那么的落后、贫乏和功利,但这并不代表我们中间不存在真正有实力的乐队/音乐家来,哪怕只是一些尚未知晓而待伯乐寻觅的“未来战士”!!!如果有,我肯定会投木马一票。
感谢所有曾经在黑夜中给予我们孤独的灵魂以安抚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