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扶到一个“统铺”上坐了下来。洞里浅浅的一目了然,很简陋,什么家具都不见,但垫屁股的“床垫”倒让人开眼界:这满床铺的全是绵绵滑滑的软泥,以这种材料制的“席梦思”咱还是头一回见识,另外,还有一个闪着珠光宝气的大海螺让人感到有些喜气,“对了,这是‘洞房’呀!”无惧一身轻的我尽往浪漫处想。
可“妈妈”捧出来的不是花烛,却是几件绿色的衣裤,“thisiswhatyouworeatthattime,soasthisbag.”(这是你当时身上穿的,还有这个包。)她说着指了指男孩手中的登山包。
我好象记得这些是自己穿过用过的,可是这不重要,当务之急是感到肚肠有些蠕动,还咕咕叫着显出饿相,先前那几口苹果不吃倒没啥,一吃怎么反而来了感觉,我顾不上谈穿衣、背包,却冷不丁滑出一句:“iwanttohaveanapple!”(我要吃苹果!)
大家一怔,还是“妈妈”先明白:“appleoh,hereitis!”(苹果?噢,给你吃!)她拿来一个少见的编织袋,里面都是红苹果,她挑了两个分到女儿手中,要她俩还来对我口饲,“theappleyougavehiminthespringcalledbackhisfeelingofhunger!”(刚才温泉里给的那个苹果把他的饥饿唤醒了!)妈妈解释给儿女听。
洞里比外面暗了一些,但雾气也退去不少,看东西反而不模糊了。乘“食品加工机”专注工作时,我在暗角落里继续对她们观察,先瞥向身边这留着披肩长发、喂我第一口苹果的女孩:她瓜子型的脸庞稍见清瘦,身上倒一点不瘦,凹凸有致的躯体被黄中带褐、有点近乎巧克力颜色的皮肤紧紧包覆着,饱满圆润又富有弹性。同其肌肤一样,她的黑头发也柔韧有光泽,眼珠更是乌黑晶亮,镶在略内陷的眼眶里韵藏深邃。在三个女人中,只有她呈现出同我一样的黄种人特征,使我在这个野洞里对这个类似同族的女孩生出一种天然亲近。
见我在瞧她,黑发女把嘴贴上来,用舌尖把苹果泥往我口里一送,随之嫣然一笑,双手把瀑布般倾泻在胸前的长发拢了拢,再往脑后一甩:“iammoli,neenyearsold.”(我是莫莉,今年十九岁。)她自我介绍着,话不多,温柔的眼神中内敛着沉郁,这气质也很“东方”。
我含着满口泥点点头,把脸转向另一边那个金发长波浪身上。
这“洋女”已撅好嘴候着我了,等我咽下口中的,接上她那口后,她就学着莫莉的样介绍自己:“iamsusan,moli’ssister.iamseventeenyearsold.”(我是苏珊,莫莉的妹妹,今年十七岁。)金发碧眼的她与莫莉身高体形差不多,但肤色不是“巧克力”而接近“白脱”,与其姐相比,她说起话来欢快中发散出热辣,同其高鼻梁、凹眼窝特征一样表露鲜明。
她俩周身洋溢着健康少女的活力与芬芳,但一黄一白怎么会…会是姐妹呢?我搅和着口中的泥儿很迷惑,但一想这是在“梦境”,就不用管她了。我还点点头,又转而察看男孩,这白化的小男童模样已是一怪,瞳孔视线忽深忽浅的飘忽又是一怪―反正也不用对他当真。
“i….am….kewin,todayiamfourteenyears,eightmonthsandtwentyonedaysold.doyouknowwhen……liwen…..wileback?”(我…凯文…今天十四岁零八个月二十一天…李文…回来…哪天…你知道?)
他言语吐词结巴不连贯,听起来费力,我不太懂,摇摇头转望向“妈”,她同苏珊一样的金发碧眼,从外表可以判断她该是个西方女人。
“youshouldknowthatiamthemotherofmoli,susanandkewin.theirfatherhadpassedaway.mayiknowyournameplease?”(你该知道了,我是莫莉、苏珊、凯文的母亲,孩子的父亲己不在了。请问先生尊姓?)“妈”表明身份后问我。
这回我没点头摇头,却晃着头咂着嘴连说:“sour!sour!howcoulditbethatsour”(酸!酸!怎么这样酸!)这苹果怎么那样―刚吃的时侯淡的啥味也没尝出来,怎么吃着吃着就变得越来越酸,现在都把我酸得直流口水,“奇怪,梦里的苹果怎么吃得出味道?”我心里就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