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阁中顿时安静下来,仅余小女孩奶声奶气的请求之声不断回荡,回荡在房中,亦是回荡在众人心头。此时此刻,同情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冷眼旁观者有之,却是无人出头。
乌梦熙面对一七尺大汉,心下惴惴,惊颤不已,却是毫不退让。孙义轻见状面色狰狞,喘着粗气,眼中闪过一道嗜血光芒。
卫子夫伸手将乌梦熙小小身子揽入怀中,泣道:“不要伤及无辜,不过是一曲罢了,我唱!”
孙义轻闻言怒容稍敛,道:“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孙义轻轻抚乌梦熙小脑袋,却是将她从卫子夫怀中提了出来,似笑非笑,柔声道:“小丫头,你很勇敢哦!”话犹未了,孙义轻伸出手掌,狠狠掐向乌梦熙幼嫩脖颈!
卫子夫惊呼出声,袖遮双眸,不忍再看。
孙义轻高声狂笑,双掌距女孩脖颈不过毫厘,众人心中暗叹,只怕这小女孩凶多吉少,不死也残。
刹那之间,一声大喝仿若雷鸣,轰然在孙义轻耳侧炸响,直震得他头晕目眩,“咚”的一声,脚下一软,萎顿于地。
众人目瞪口呆,那柔弱小女孩衣袖飘飘,宛若神仙,竟是双足离地,浮于半空!
孙义轻好不容易站起身来,犹自晕晕乎乎,东摇西摆。乌梦熙心中害怕,忽闻一个声音在脑海中说道:“不要惊慌,我不会害你。”那声音中自有一股使人信服的力量,乌梦熙重重点头,顿觉身不由己地朝孙义轻飘去。那声音又道:“我需借你身子一用。”
当是时,乌梦熙神色复杂,居临高下地凝视着孙义轻,眼中同情、鄙夷、愤怒……不一而足。
但听一个儿声在醉仙阁中响起:“堂堂七尺男儿,以强凌弱,强迫弱女子,该打!”刘迁讶然发觉,这声音竟是出自方子弈之口!
孙义轻闻言心中一虚,四下环顾一番,朗声道:“哪位前辈高人在此?还请现身让我等一观。”那儿声却是沉寂下来,并不不答。
那儿声忽而嘿然一笑,众人却见乌梦熙轻轻一挥小手,孙义轻竟是“啊”的一声惨叫,呜呜痛呼,倒地不起,显是极为痛苦。围观众人哗然,小女孩一掌之力竟如斯厉害!
那声音又叱道:“心怀不轨,殴打幼龄女孩儿,该打!”乌梦熙隔空一挥手,孙义轻犹自瘫软在地,脸庞之上却已浮现五个小巧指印。正是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孙义轻只觉身子仿若被撕裂一般,痛彻心肺,兼之众目耽耽之下被一小女孩怒打耳光,顿感恼羞成怒,脑海之中亦仅余一个念头:“杀死她,杀死她!杀……杀……杀!”
孙义轻踉跄走入围观人群之中,朝一游侠怒目而视,喝道:“交出你的剑来!”那游侠见孙义轻眼神可怖,仿若一头饥渴雄狮,随时可能择人而噬,登时乖巧拔出佩剑,颤颤巍巍送至孙义轻手上。
孙义轻手持宝剑,面容扭曲,双目赤红,眼神似刀似剑,直盯悬空乌梦熙。乌梦熙毕竟是一小女孩,不由骇然失色,忍不住闭上双眼,不敢与之对视。
董仲舒低声斥道:“臭小子你又惹出祸端了,此事已闹大,只怕会不死不休!”方子弈只是淡淡道:“我已心有准备,既然助人,又何必怕惹麻烦上身!”刘迁双目炯炯,仔细观察方子弈施法,却是毫不在乎乌梦熙、孙义轻二人死活,此次亲眼所见方子弈神通,便是最大的收获,刘迁顿感不虚此行。
众人只听那童声又道:“恃强凌弱,你倒也算是好手,不过也仅限于此。”
孙义轻宝剑在手,心下稍定,连连舞了几个剑花,那童声却是嗤笑道:“色厉内荏,恃强凌弱者向来如此。”
孙义轻忍无可忍,状若疯魔,大吼一声高高跃起,剑带破空之声,呼啸凌空斩向乌梦熙。
那童声似是怒极,声若雷霆般道:“狂徒敢尔!”乌梦熙身法如电,来去自如,孙义轻虽自恃剑法高明,却是连她衣角也碰之不得,心下不由更为着恼,下手亦是愈发凶狠。
那童声道:“你若不仁,我便不义,休怪我无情!”风声呼啸,人影疾闪,众人只听“嘭”的一声巨响,孙义轻虎躯直直飞去,砸坏七八案几,落在四五丈开外,鲜血淋漓,口吐白沫,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