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上这么个不碰干什么偏要碰的奶娃,它这辈子都不安生了,更悲惨的有可能还欠着她好几辈子的债。
“不准告诉我妈哦!不然让你变十八星大瓢虫!还要拍照片,给它们看!”镜葵特别叮嘱道,生生把它刚萌生的苗头扼杀在摇篮中。
“寂~~~”瓜子无奈的垂下自己的甲头,唉,反正那里没发现什么厉害的气息,让她去玩一下应该没关系,下次,额~~~尽量不娇惯她了――唉~~~尽量――
晚上,龙媚儿看着镜葵抱着被子睡得香甜,便放心的转回自己房间休息,她不知道自己一关上房门,自己女儿紧闭的双眼便立马睁得又亮又圆,哪里还有酣睡的样子,反而像静夜里准备出动偷食般兴奋的老鼠偷儿似的。
镜葵忍着不动,静静躺在床上,直到隔壁传来打鼾声才轻轻爬起来,蹑手蹑脚的溜出自家的宅院,在身形变大了点的赤宵‘灯笼’的微光照路下,向远处林木小道尽头的祖祠遛去。
“别乱跑,被人发现,你就没得玩了!”夜里瓜子便注意林子里的动静,边用心语术,提醒那个雀跃地左盼右顾,还差点被林间飞舞的萤火虫给吸引走的奶娃。
镜葵恋恋不舍的转身向祖祠再进发。不一会,祖祠的屏风墙出现在她眼帘,加紧脚步,走到祖祠的木板门前,熟练的推开门下的一块松动的板,从那小门洞里钻了进去。
长明烛晃动的红光映在黑洞洞的祠里一列列的牌位上,甚是阴森诡异。
镜葵抓着瓜子晃晃,“瓜子,变成司哉好不好,我害怕!”
十八对眼睛不禁又翻了次白眼,但是看着握着自己的小胖手抑制不住的抖了好几下,它也只好啐了声,飞到一边,展开赤红的翅膀,露出透明翅膀下的金线图案,金线仿佛的有了生命开始诡异的流转起来,从翅膀上流布到它的全身,形成密麻的神秘的符咒,忽然啪的一声,赤红色的甲化成血色的碎片被吸收入体,小指般大小的身躯开始长大,伸长,而后从空中缓缓将落下来的已然是个披着及肩的红发的俊美男生,他透亮的金眸无可奈何的望着瞬间无尾熊一样附上来的镜葵。
“司哉,我好想你!”
“有什么好想的,不都在你身边嘛!”
“那个是瓜子啊!”
司哉满头黑线,明明都是他――堂堂赤宵,虽然被迫来当个小屁孩的贴身保姆,外带被起了个耻辱的外号“瓜子”。
腰被勒得老紧,他的红袍都皱成霉干菜了:“松手,你还要不要去了?”
镜葵倒是听话地松了松手,可是一离开那温暖的身躯,旁边抖动的烛火映着窗纱鬼影丛生似的,窗外啪的一声脆响,立马有股冰冷的凉气沿自己的脊椎骨直冒而上,遍体生寒,吓得她哇的一声扑得更紧了。
“早上不是还挺大胆的吗?”司哉看着埋头在自己怀里只剩下个毛茸茸的脑袋的小鬼,嗤笑出声,但也没再让她放手,反把她抱起护臂弯里,随她两只肉肉的小手紧紧地环着自己的脖子,头深埋在自己胸前,毛绒的头发摩擦着皮肤轻微的发痒。
这时的她真是难得的乖巧安静了,小小软软的身躯抱在怀里就像轻飘的棉花糖似的,那时而壮胆左右瞄瞄又被旁边轻微的风吹草动给吓得龟缩回去的胆小模样让他嘴角不禁轻轻上扬。也不知道是像谁,她母亲风行雷厉,父亲沉默稳重,她似乎一点边际都没沾到,天真烂漫,古灵精怪,却又怕黑怕鬼,倒是像极了另外一个人,莫不是返祖?
镜葵发现他呆愣着不动,一抬眼正瞧见那思绪游离飘远的样子,不满的扯扯他的衣服,嘟着嘴说:“快去啦!”讨厌!老是对着她走神,看着她,却想着别的东西的样子,让人很不舒服。
司哉身子震了下,便嗯的低应了声,抱着她绕过供着牌位的桌子,向后面那漆黑之处缓缓走去,背着光的脸庞逐渐淹没在越发浓厚的黑暗中,她再也看不见,只能不安的偎依得更紧些:司哉――心里默念着,仿佛能帮自己驱走黑暗和那小小的莫名惆怅。
咿呀――黑暗中好似一扇门被打开了,而后忽如其来的风把没栓上的窗户砰的一声推开,冰凉的月光倾泻入内,只是洁白柔光中,那巨大的供桌后只有一面空荡严实的墙,没有门,也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