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阳光下的龙家老宅,古朴又有生气,回家祭祖的人们屋里屋外穿梭忙碌,准备着中午的丰富家宴。
龙媚儿把洗好的菜端进厨房,看见女儿蹲在斑驳的墙角拨弄什么,眉头一皱,扬声说:“小葵,别玩泥巴,脏死了。快去帮妈妈摘几个野橘回来,要做酱料。”
“哦~~~!”镜葵漫不经心的应了声,还是低着头拿着小棍子徒劳地挖着,“跑去哪里了?!”她嘟囔着,刚才明明看见它跑进去,脚上还钩着那根断掉的金线的,可现在小指头大的洞口在被她挖的稀烂后完全失去踪迹了。
“小葵――小葵――――”龙媚儿开着水开始冲洗一筐满是灰尘的碗筷,瞧见仍蹲着不动的女儿,声音越拔越高:“常镜葵――――――”最后那声简直就是被人激怒的虎啸了,哗啦啦的水龙头声被盖得滴水般渺小。
镜葵激灵一抖,母老虎要发威啦,她赶紧站起来说:“现在就去,就去!”圆圆的婴儿肥脸瞧着竖着眉的老妈送了讨好的可爱微笑后,不甘心的看眼墙脚,想起什么似的那块瓦片盖着已经看不见洞孔的地上,才飞快的跑出了老宅,转到北墙的橘子树下。
老橘树越过墙头向天空尽情伸展着,年后剩余的橘子都分布在树顶上,低点的橘子不是被摘光就是自己掉落,绿叶间开始绽开一枝枝米粒大的白色的纷繁小花,味道香极了,站在树下片刻身上就会染上独特的清新味道。
7岁的镜葵长得比同龄孩子娇小,看起来不过圆圆胖胖甚是可爱,她艰难的仰望着似乎遥不可及的金灿灿的橘子,稚气的圆脸上不禁露出为难的神色,一筹莫展了片刻,才下定决心地抬起肉肉的小胳膊,小小的手努力的向上伸,即使小白菠萝般的腿曲起来嘿呦嘿呦的奋力蹦起来,也只能打到下面的小橘花,反复几次,只弄得白色的花朵落得一身都是,招得采花的小蜜蜂兴奋地围着她嗡嗡的飞着。
“讨厌~~讨厌~~~~~快走开!”镜葵再顾不得摘橘,缩着小脑袋,肉嘟嘟的双手抱着头,嘟着嘴吧可怜兮兮的瞧着蜜蜂喊着,可惜娇声娇气的嗓子对这些小飞虫们毫无威慑作用,在她恐惧圆睁的黑眸瞪下,一只蜜蜂利落的停在她的小花裙子上:“哇~~~~~~讨厌!5555555~~~~~~”积聚的泉水终于倾泻而下。
这时,绿叶丛中爬出一只小指大小的赤红色甲虫,系着一条金丝的细腿紧紧抓住一片叶子,向下探着甲壳脑袋,瞧着哭得哽咽的镜葵开心兴奋的叫起来,唧唧寂起伏的声音就像有人在笑般。
害怕地哭着的镜葵好一会才注意到树上熟悉的唧唧声,泪眼婆娑的觅声瞧去,发现是私自出逃的某只,竟然还叫唤的欢快,她心中更是委屈了,刚有收势的眼泪立马以水冲大坝之势涌出,嫣红小嘴哭得直抽抽的,却还费力的嚷着:“‘瓜子’坏坏,不要葵葵了,呜呜呜~~~呜呜呜~~~~还让大蜜蜂咬葵葵!呜呜呜~~~~~‘瓜子’坏坏~~~~~呜呜呜~~~~~”
瓜子的18对眼睛郁闷的眨起来,到底是谁欺负谁呀,而且是谁拍得自己一身花瓣引来蜜蜂的?可镜葵水漫金山的呜哇哇的哭得更起劲来了,它18对眼睛一起翻了个白眼,真是没办法,唉~~~~怎么自己摊上没断奶的娃娃哦?歹命呦!
无奈的展起赤红色的甲,扇动那有着金线图案的透明翅膀,飞到树顶,委屈自己珍贵的螯齿咬断一枝满挂果实的橘枝,拎到哭得快断气的小鬼身边,讨好地晃着。
“不要――不要――――你不是要飞掉吗?不要你的东西!”奶娃娃抽噎噎的说。
“我不过是去把那些水彩洗干净,小葵最可爱,最乖了,是人都不舍得离开小葵呀。”当然它是赤宵不是人,哪一个堂堂赤宵会同意别人在最美丽的甲上点一排丑不拉叽的黑点呀,真当它是甲虫吗?主人也不能这样侮辱它的吧!
瓜子心里埋怨几句不过可不敢表露出来,看着洪水似乎还有加剧之势,只好压低声音接着认错,“以后再也不跑了好了吧,晚上都陪你玩灯笼的游戏!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自从承认血盟接收这个暂时的继承者后,瓜子觉得自己要是有头发都能白发三千尺了,郁闷的白眼翻过头露出了猩红色的眼球,让它整个看起来就像是气郁滴下来的心头血。
嘻嘻~~镜葵透过掩着湿漉漉的脸的手缝偷看着瓜子急得团团飞的样子,不禁破泣为笑,见它发现自己在偷笑时干脆把手大方的放下来,装作气嘟嘟的伸出手掌,看它停下来,赶紧把金线系在自己的环戒上,看着金线消失才放心的暗舒了口气,“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偷跑,我就哭到大家都知道!”
是是是~~~看你还能告诉大家说你把自己的保护兽捉弄到得东躲西藏!瓜子心里瞧瞧嘀咕,不过面上还是接着表达自己的悔过之意。当然它也不忘严肃提醒道自己不能接受自己跟甲虫一样背着傻逼比的12点!
“人家才懒得点呢,你的甲壳那么小,笔头都比你大!”镜葵嘟着红通的小嘴说,“今晚上人家要去祖祠,上次发现的好奇怪的地方,一定去弄清楚,你要给我当灯笼哦!”
“急―――――――――”
瓜子直觉得郁急攻心,话都说不出来,“急“地叫一声十八眼由黑转白又全翻到红,瘫坐在那恢复快乐的一蹦一跳往家赶的奶娃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