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应该是指他阮仕文,交稿大概就是指这位编辑,至于说学生,就不得而知了。
“这里。”警官用手指了指这个月的第一天。
上面写着:晚餐钱译+巨象。
“什么意思?”仕文皱了皱眉头。
“钱译,就是那个编辑,‘巨象’则是一家出版公司——或是出版社?总之不是钱译工作的那一家。”
“所以……”仕文的思绪在飞快地旋转着,“钱译在为他介绍新的出版公司?”
警官笑了笑,不置可否:“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如果这件事被钱译现在的公司知道,就糟糕了。”
“但他也不至于要杀了思源。”
“没错,如果介绍失败,最多也就是维持现状。但是如果——只是如果——原本大家都谈好了,但死者忽然拒绝,而且还告诉了钱译的公司呢?”
“……”仕文总觉得黄警官嘴里的阮思源跟他所认识的,根本不是一个人。
“而且我们问过了,案发那天原本要来收稿件的不是钱译,而是其他同事,但是那位同事临时有事,他就自告奋勇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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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阮仕文听到的是一个颤抖的、稚气的女声,应该就是那个学生模样的女孩。
“我叫……茉莉。”
茉莉?
“‘莫问’的‘莫’,‘茉莉花’的‘莉’。”
啊,原来是莫莉——阮仕文心想。
“你是阮思源兼职的大学里的学生?”
“嗯……”
既然如此,应该还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怪不得面对警察的问话如此紧张。
“你今天上午去他家了?”
“嗯……”
“去干嘛?”
“嗯……去,去问题目……”
“什么题目?”
“……中国文学的题目。”
录音里的黄警官叹了口气,不知道是无奈呢,还是不想再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你几点到的?”
“就……四点半的样子。”
“学校离他家很近吗?”
“啊?”
“不然你怎么从学校跑到他家来了?”
“哦……是很近。”
“多久?”
“坐车……大概半小时。”
“你平时经常来吗?”
“也……也不是经常,一个月,最多来一、两次,主要看上课的情况。”
“在书房?”
“……啊?”
“我是说,你们都在书房答疑解惑吗?”
“……啊,嗯,对啊,书房。”
“那你最近有没有觉得阮思源有什么异常?”
“他……”女孩大概在考虑,“没有吧。”
“你认识他太太吗?”
“不、不认识。”
“你要问的是什么问题?”
“啊?……”
“你不是说来问老师问题吗,问的什么问题?”
“这个……就是……文学上的问题。”
“什么问题?”黄警官仍然坚持追问。
“我……我忘了……”女孩的声音听上去几乎要哭起来。
录音到此中断。
“怎么样,”黄警官说,“很有趣吧?”
阮仕文抿着嘴,没有说话。
“你堂兄平时是个怎样的人?”问这话时,黄警官一直看着他的眼睛。
“……他是个好人。”
“哦?好人是什么定义?”
“……”
“是指不会做坏事,还是……心地不坏,但是偶尔也会做些违反道德的事?”
“你什么意思?”
“说实话,我觉得阮思源跟这个小女孩有不一般的关系。”
“怎么可能!”
黄警官拍拍他的肩膀:“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在你心目中他一直是你很尊敬的兄长,但是现在首要任务是找出凶手,必须客观地分析事实。”
“……”
“不过呢,我觉得这个莫莉……跟钟晴相比,差得太远,所以不知道阮思源是怎么想的。而且,你要是见过她,你就会知道,她真的很害怕,但是那种害怕单纯得有点可笑。”
“思源不会喜欢这种小女孩的。”仕文还是固执地说。
出人意料的是,警官竟然点头说:“我同意。”
“?”
“事实上,这个女孩只是来送东西的……帮某人。”
“……”阮仕文平静地看着他,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那个人,是死者兼职的大学里的老师,是个女人。”
“来送什么?”
“一本书。”
“书?”
“嗯,据说是死者要用的。那女孩其实是走读的,因为家里跟死者住得很近,所以那位女老师有时候会请她来给死者送东西。”
“你想暗示思源跟那个……女老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我刚才说过,那女孩跟死者有不一般的关系,事实上,这女孩是女老师的侄女。我已经去跟那位老师见过面了,谈了一会儿,她承认她和死者是恋爱关系。”
说到这里,黄警官对仕文耸了耸肩,好像在说:我很抱歉,但你堂兄的确做了这样的事情。
仕文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尽管非常吃惊,但他只是轻扯了一下嘴角,问:“那么那位女老师……”
“哦,案发的时候她正好有课,我们经过调查后,已经排除了她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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