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泄气,或者心有不甘,又觉得自己无比荒唐。
“嗨!姜蠡!”
在这儿还遇到熟人,真够倒霉,我从啤酒杯后面睁大眼睛看,面前一个男人,有几分熟悉,但一时之间叫不出名字。
“真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他热情地拍拍我的肩膀,“哎?这不是丁丁吗?”
丁丁显然比我记性更好,尽管有几分醉意,还是准确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曹嘉树,是你啊,好久不见!”
听到这名字,我不由得使劲瞪大眼睛盯着这个打扮得有几分流里流气的年轻男人。
曹嘉树是我和丁丁的小学同学,在我们的印象中,他是一个特别内向甚至可以说窝囊的男孩子,说话跟蚊子哼哼似的。小学三年级时因为没有完成作业被老师罚站,最后尿了一裤子。老师说你傻啊上厕所不知道举手?他低着头哭了。
印象中他很秀气,长着舞台上青衣那种入鬓的眉眼,有几分妖气。
上了中学后,我和丁丁就很少见到他。随着岁月的流逝,我和丁丁长残了,他却出落得唇红齿白,同学聚会时已经被冠以帅哥的美名了。
不过,比起他的美貌,更让人掉下巴的是他的情事。曹嘉树没有考上大学,找了个大专读了两年书,当了的哥,就和一个女孩子结婚了。那女孩比他大四岁,是远近闻名的公共汽车,名声臭得能熏死头大象。曹爸爸曹妈妈起初执意反对,但是有一天那女孩挺着肚子耀武扬威地说怀了曹嘉树的种,结婚就成了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上次同学聚会是一年前,有些八婆传播了曹嘉树被富婆包养的小道消息,咂舌之余,还真是感觉生活模仿了庸俗电视剧,而且还是情节巨狗血那种。富婆比曹嘉树的姐姐大点,妈妈小点,因为偶然坐了一次曹嘉树的车,就爱得一塌糊涂,非逼着人家离婚不可。
在我们眼中温柔驯服的曹嘉树居然也做了个惊世骇俗的大案,坚决抛弃小公共,换上了大奔,娇妻换糟糠。如果说着里边有什么爱情,简直就是吃错了药。
曹嘉树脸上油光水滑,像一只心满意足的水獭,从前那种羞涩的眼神荡然无存,代之以虚情假意的客套。他穿着一身的高级货,喷着我叫不出名字的香水,打扮得像个三流男明星。他打着哈哈向我们逐一问好,连连表示请我们吃饭和消遣。
我摆摆手说:“您现在时款爷了,怎么能和我们这种升斗小民混在一起呢,呵呵!”
曹嘉树用手抚摩了一下脑后的头发,满脸堆着笑,“老同学,说这话多见外啊!咱们……”
“达林,原来你在这儿啊?叫我好找!”一个女人甜腻的嗓音响起,我看了一眼――那女人长得更油腻,遂和丁丁相视一笑。
曹嘉树夸张地叫一声,大概是想表示惊喜,和那油腻女人拥抱了一下,说说笑笑不亦乐乎。
我低声对丁丁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外卖鸭呢。”
丁丁嗤之以鼻,“你以为他不是吗?”
刚准备起身离去,最狗血的一幕出现了,又有女人来找曹嘉树。她穿着考究的套装,头发高高盘起,梳得一丝不苟,看这样子,八成是曹嘉树的老妻。不出我们所料,曹嘉树一看她就蔫了,俯首帖耳,跟阉驴似的。
“这位小姐是什么人哪?”曹太太盯着曹嘉树身边的油腻女人,阴阳怪气地问。
“一位朋友,一位朋友。”曹嘉树唯唯诺诺地回答。
“那这两位小姐又是什么人哪?”曹太太边说边上上下下打量我和丁丁。
我拉起丁丁的手,“我们是曹嘉树的小学同学,阿姨,您真年轻,保养得真好!早就听说曹嘉树同学有个漂亮妈妈,幸会!”
说毕,大步走出酒吧。【起点中文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