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微笑跟刺青大叔示好,遂迈步进门,空荡荡的校园里四处是水泥,连个阴凉地儿都没有。偶尔有几个学生懒洋洋地从视野里走过,都像被喂了药的老鼠,缩脖子耷拉肩膀,以减少被太阳辐射的面积。
还没到端午节,天气已经热得不像话了,地壳下不知名的所在仿佛有个巨大的抽风桶,源源不断地把整个银河系的热风都吸了来。好不容易走到教学楼里面,眼前一黑,强烈的明暗对比让我的瞳孔发出严重抗议。
在教学办公室签字报到后,我走进了教师休息室,里面坐着七八个老师,正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我佯装不经意地扫了一眼,但凡有一个岁数比我爸爸小的,算我不厚道,看样子都是退休后返聘到这学校来教书的。
我心理不禁埋怨师兄:传说中的各大高校在读研究生都这岁数了?可恼啊可恼。
此间,有个苍白瘦弱的男老师正在慷慨激昂地发表演说,这帮学生,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另外一个老师附和道:差400分就上北大清华了,当然不简单。
……
早知道老师们背后常常损学生,正如我们对他们语带讥讽一样,可当面这么赤裸裸地嘲笑,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听老师们的口风,这学校的学生们很难应付,难不成极品成堆滚刀肉成排?让老师们都脱离了愤怒?
小娘子我啊,可不是奔着教书育人来的,我目的很纯粹很直接,就是一不做二不休挽起袖子撞开自己的桃花运,可说不定,偏偏要撞在南墙上了。什么世道啊?!
还差十分钟就要上课了,我溜去了卫生间,没想到骇人的一幕出现了。
里面墙角处蹲着俩抽烟的女孩,怎么形容我当时极其震撼的感受呢?仿佛三伏天被倾盆大雨直通通地浇在头顶,又好似数九隆冬衣不蔽体怀里抱着冰,只叫我睁不开眼张不开嘴迈不动腿。
我本能地往地上一看,有影子,确定是人。
但见此二女子都是爆炸头,一个棕发,一个金发,都是浓妆艳抹,几近奢华之能事。脸上化了流行的烟熏妆,煞白的面皮,四只硕大的黑眼坑(抱歉,用眼窝不足以形容其巨大程度),还用银色在内眼角提了亮,像是隔夜的眼屎挂在那里摇摇欲坠。眼皮上还沾着不知为何物的闪闪发光的小颗粒,眼珠是紫色的,嘴唇和手指甲却是黑色的。俩女孩鼻翼上都戴了闪亮的钉,耳朵上悬着重金属味道的圈圈,浑身上下披着的衣衫,像是蹩脚的厨子用碎布头拼凑的杰作。从头到脚,红的黄的绿的蓝的,五色杂陈,像两只大显像管。也许头部太沉重,她俩举手投足间摇摇晃晃,越看越像两个晒化了的棒棒糖。
虽然小娘子常年流连各类论坛,对此等非主流已经见怪不怪,但赤裸裸的真人秀还是让我经历了一场从肉体到灵魂震撼的洗礼。
她俩旁若无人地抽着烟,佯装老练,虽然我不会抽烟,但能看出她们演技之拙劣,矫揉造作得厉害。原以为女人装清纯是一种做作,原来装不正经时更令人作呕。
她俩出口成脏,统统都是奔着男性的下三路去的,语言之粗鄙,让我这阅尽万千禁毁小说的色女都脸红了。
这个说,操你大爷的,我要蹲大号,没带纸!
那个回,操你爹,没纸,我给你拿去!
我心中暗道:大浓妆、网袜、小尖皮鞋、抽烟的撩人姿态、再加上那副腔调……这种死德性站到大街上,不出五秒就会有人上来问价钱吧。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有个老师说给他们上课挣的钱不够精神损失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