迄今仍有四种宗教:印度教、耆那教、本教和佛教的数以亿计的包括蒙古人种、雅利安人种及一些马来人种的人群尊奉它为世界中心而虔诚信仰它。冈仁波钦是这四种宗教的万神殿,奥林匹斯山。
佛教中最著名的须弥山即指此山。据《佛学小辞典》:须弥,山名,一小世界之中心也。译作妙高、妙光、安明、善积、善高。凡器世界之最下为风轮,其上为水轮,又其上为金轮即地轮也。其上有九山八海。即持双、持轴、担木、善见、马耳、象鼻、持边、须弥之八山八海为铁围山,其中心之山即须弥山也。入水八万由旬,出水八万由旬。其顶上为帝释天所居。其半腹为四天王所居。其周围有七香海七金山。其第七金山之外有威海。其外围为铁围山。因之称曰九山八海。瞻部洲等之四大洲,在此威海之四方。
前佛教时代的象雄本教时期,作为本教圣地,冈仁波钦被称之为“九重万字(囗)山”,为雪域藏地之灵魂。彼时有本教的三百六十位神灵居住于此。本教祖师敦巴辛绕自天而降,此山为降落之处。本教僧人历来在此修行。其中一位曾于冈仁波钦山洞中修行十二年后,身如光一闪即逝。有关这座神山的本教原始形态,阿里唯一的本教活佛丹增旺扎一定知晓,可惜与他一再失之交臂。
公元前六——前五世纪,在南亚次大陆与佛教同时兴起的耆那教也信奉冈仁波钦。这个耆那教在汉译佛典中被不那么友好地称之为“尼乾外道”、“无系外道”、“裸形外道”。该教曾于公元前后分裂为“无衣(裸体)派”和“白衣派”,并在中世纪得以广泛传播,直保存到现代。在耆那教中,冈仁波钦被称作“阿什塔婆达”,即最高之山,是耆那教创始人瑞斯哈巴那刹获得解脱的地方。
印度人对于冈仁波钦——他们叫它“凯拉斯”——的情感源远流长,经久不衰。无须任何学者论证,凭感觉我就能理解这情感的由来:在南亚次大陆无垠的低谷平原上,北望是一排高峻奇美的冰峰雪蟑,雄伟神秘令人神往,远胜于自喜马拉雅北麓仰望它时的震动和惊叹——我是在著名的、似乎获过奥斯卡金奖的《印度之行》中,从银幕上得到这一比较的。其次,或者首要的是,北来之水灌溉着这块次大陆上的生灵田稼,洁净了人民的身心。于是,山川崇拜贯穿于古印度精神之园。早在数千年前的梵文文献《吠陀》中,河流即被一再赞颂:“啊印度河,其它河流像哞哞叫的奶牛跑向自己的孩子,用自己的奶汁喂养他们。当你来到这些奔流而下的河流前时,你像战场上的王,领导着自己的左右。”“光芒闪耀、绚丽多彩、不可战胜的印度河,带着千川百河横过田野,快中之快,就像一匹美丽的牝马一闪而过。”……
古代印度人在对能为人们带来基本生存条件并涤清污浊罪孽、向上导往天堂的河流,感恩之余,对于神圣河流的进一步思索,即河流的由来,诱惑他们湖流寻源,穿越喜马拉雅,并大致寻到了冈底斯山脉。冈仁波钦高耸的积雪山巅,神奇非凡。五体投地的印度人分明看到了印度河源于此山,而恒河,也如绸衣滑下。印度人就这样诚惶诚恐地发现了宇宙本原和生命本原。他们把自己信仰的诸神安置于冈仁波钦——凯拉斯山上,数千年来对它顶礼不已。
古代印度人认定了冈仁波钦为世界中心,众水之源。日月星辰皆以此为轴心往复环绕,并各行其道。在河流方面,西藏人与印度人说法类似,都认为神圣的四条大河:狮泉河(森格藏布)、象泉河(朗钦藏布)、马泉河(当却藏布)、孔雀河(马甲藏布,印度人则称其为黄牛河)都源自冈底斯山。除孔雀河经考证为源自喜马拉雅山兰批雅山口附近(在普兰境内),另有作为雅鲁藏布江上游段的马泉河的源头之一为冈底斯外,狮、象二河确切源自冈底斯山。这些河流自阿里发源,沿途汇集了来自雪山、来自天上的各路小水,浩浩荡荡流入印度后,源于冈峰北坡的狮泉河成为印度河上游;源于冈峰西侧的象泉河被称作萨特累季河;发育于喜马拉雅与冈底斯山前丘陵间的马泉河——雅鲁藏布进入印度叫作布拉马普特拉河,在孟加拉与恒河相汇;源于喜马拉雅的孔雀河,则系恒河支流哥格拉河的上游。这四条河在相距不远处同时出发,向着不同的方向,流过不同的地域,蜿蜒跌宕大相径庭过千里万里之后,重又在同一个归宿地——印度洋中相聚。人们在这一神奇事实面前,大惑不解之余,又仿佛于冥冥中获得了神圣意味的某种启示。
于是,作为神圣中最为神圣的,古代印度人就安排了他们的至关之神居于冈仁波钦。从佛教所认为的该山为因陀罗(帝释天)的居所分析,当是对于印度教前身的婆罗门教的移花接木。因为在早期《吠陀》中,因陀罗即是古印度的主神,是万能之神,且是万神之中最受崇敬的神。在后来的印度教中,因陀罗仍旧沿袭了天界众神之王的冠冕,主管雷电风雨。
印度教有三位主神'注'——创造之神婆罗贺摩、保护之神毗瑟奴、毁灭之神湿婆。其中湿婆法力最大、地位最高。虽然身为毁灭之神,但他尚有无数各具特色、各司其职的化身。既可毁灭,亦能创造世界万物,所以又称再生之神。他还是苦行之神、舞蹈之神——世界因了湿婆的舞蹈而运转而节律。有关湿婆的故事,在印度教经典中,在印度的民间传说中比比皆是。印度和尼泊尔的湿婆庙内不设偶像,只以牛或男性生殖器模拟作为湿婆的象征而向之祈祷祭祀。在文学艺术的描述和塑造中,他则是一个额上有目、颈缠蛇饰、头顶新月的形象。
作为印度教主神之一的湿婆,其宫殿理所当然位于他们的凯拉斯山上。在那儿,他或者坐在莲花座中处于冥想状态;或者坐在山巅显现着慈祥面孔,而他的妻子乌玛女神,则坐在他的膝盖上与他一起度过未来。另外一个说法是,乌玛女神每日在玛旁雍措湖中沐浴,他俩千万年的交媾使精液积为雪山,由于众神的不满和诅咒,此地才成为缺乏生命的雪线荒漠。印度古代诗人们则认为湿婆的笑是白色的,冰峰雪岭由湿婆的大笑积累而成。
公元四——五世纪古代印度最伟大的诗人迦梨陀娑曾在他著名的抒情长诗《云使》中,详细描画了这一圣地。该诗拟一药叉的语气,请求北行之云为爱妻捎信为全诗主线。药叉小神是掌管财宝之神俱毗罗的侍从,住在大神湿婆的凯拉斯山上。因药叉怠忽职守,被贬滴去南方树林一年。他拜托云使前往家乡传达口信以解念妻之苦。为给云使指路不免就多处谈到这座神山的特征,使用了大量的有关传说之典。这是不胜其美的诗人的冈底斯——因积雪而皓白的高山,仿佛新折下的象牙,白色夜莲一般皎洁地布满天空。有湿婆的坐骑白牛崛起的山峰,有十面王用臂震开的峰峦关节,有纪念持斧罗摩名声的天鹅门山口,山石因有怀脐香的麝常坐而芬芳扑鼻,岩石上印有湿婆的足迹永远成为信士献祭之地……头戴新月的湿婆已去掉颈上蛇饰,正手扶乌玛以步行为乐。
《云使》把神山宫城描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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