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苏略显颓意地靠在沙发上，望着窗外的幽暗的树影，不知在想什么。不过，到底还是她先打破了这一片沉默。
“师父……跟我爸爸妈妈，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苏兰芳讶然看着她，“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我跟你爸妈曾经相识？”
明苏收回目光，望着前方的地面摇了摇头，“我只是感觉，你们三个一定认识。那天你在我家里，对着他们的遗像露出那样复杂的眼神，我就已经察觉到了。”她轻轻叹息着，又接着说道，“还有这么多年来你对我的特别关爱，这也让我隐隐觉得不止是你欣赏我这么简单――没有任何一个授业者可以对她的学生做到这样的程度……可是，如果你们是旧识，那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呢？而且爸爸明知我是你的学生，也从来没提起过你……我实在猜不透这是为什么！这两幅一模一样的画代表着什么？难道，在我最爱的师父和最亲的爸爸之间，也有着让人不堪回首的往事么？！”
她难过地伏在屈起的膝上，将脸埋入了手心里。心里的激动使她的肩膀微微抖动，在这寂静的夜里，更是显得单薄而无助。
“明苏……”苏兰芳走过去，怜惜地抚摸着她垂落的长发，她的动作那么轻柔，轻柔得如同爱抚着摆放在最重要处的易碎珍宝。“傻孩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你父母之间，不是庸俗的感情纠葛，而是――”
“而是什么？”明苏执拗地问。
“呵……”苏兰芳轻轻一笑，绽放在唇边的笑容显得异常苦涩。“别着急，我会告诉你的。其实今天你不问，我也是准备要找机会跟你说的，因为要是再不说……我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
“什么没有机会？”明苏停住抽泣，抬起泪眼，“师父你在说什么？”
“没机会的意思就是――我也将不久于人世。”苏兰芳望着惊呆的明苏，平静地微笑着，好像她说的不是件骇人听闻的消息，而只是平常的闲话一样，“半年前我查出患有子宫癌晚期，医生说顶多还有一年好活，现在半年过去了，我的身体状况已经愈来愈差，只怕已经撑不到一年时光。”
“师父！”明苏陡地坐直了身子，睁大的眼中闪过无数种复杂的情绪，她反握住她的双手，焦灼地说：“这不是真的……你一定是在骗我！”
“傻孩子，师父没有骗你。”苏兰芳拉着她在地毯上面对面坐下，抱着膝说：“你不要为我担心，常言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人总有一死，这倒没什么，只是你和蓝宇――总是让我放心不下。”
“蓝宇他知不知道？”
“知道，就是因为这个，他才回了国的。――我总是担心你们，明苏你一定要记着，你和蓝宇一定要相亲相爱，因为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人可以比你们更亲……”苏兰芳说到这里，眼中已是噙满了泪光。
“蓝宇？我不懂……”明苏忍不住又流下了眼泪，她将手紧紧搭在她的手背上，咬着下唇说：“师父，你为什么没有早告诉我？为什么？”
“师父就是怕你这样……我不希望你们为我担心，跟了我这么多年，你应该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不要为我悲伤，如果真想为我做点什么，那就为我努力而积极地活着，记着我的话，‘不要浪费生命’，”
“我会记着的！一定会！”明苏已经痛哭失声，她实在已无力再承受这人世间的生离死别哪怕一次，这种沉重，已经狠狠地压得她直不起腰来。
“好了，”苏兰芳长长舒了口气，把脸色放得缓和了些，“现在，我就把埋藏了二十五之久的这个故事告诉你――本来，我跟永诺――也就是你爸爸当初就约定好了的，在我们临终前把真相告诉你们，可是没想到他走得那样匆忙，他的这份责任便只好由我来替代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