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五一长假,罗伊搬回了自己的新居,季明苏又开始了独居的日子。
一开始总有点不习惯,总是下了班一个人胡乱弄了点东西吃了。苏兰芳知道后,便常常拉她一块上自己在东田小区的小别墅里去吃饭。明苏推辞了几次未果,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这天是周末,恰逢又是蓝宇的生日,明苏挑了个小礼物就上门来了。是苏兰芳开的门,蓝宇却不在,说是其任职的省新闻出版局临时给他委派了任务,一大早去了香港。
“时间还早,你先去客厅里看会儿电视,或者去书房里呆着休息会儿,今天就咱们娘俩吃饭,我就随便弄点了,你也别嫌弃!”
明苏被苏兰芳推出了厨房,两只愣在半空的手还湿漉漉地滴着洗菜的水。“每次都来吃现成的,我可真过意不去!”
苏兰芳呵呵笑着,一边洗着煲汤料一边说:“这人一老了,就图个热闹!你说这么大一所房子,就我跟蓝宇两个人住着,多冷清啊?我呀,就喜欢你们这些年轻人多来走走,在我这儿热闹热闹!尤其是这一年来……”
苏兰芳说着说着,忽然又停住了。明苏倒了杯水在手里,顺口问:“这一年来怎么了?”
“哦,没什么!”苏兰方回过神,不自然地笑了笑。“你去楼上看书吧!”
明苏只当她没空再理会自己了,因为锅里的水已经烧开,排骨该放下去蒸了。
明苏遂离开了厨房,信步上了楼梯,比较起打开电视看傍晚六点钟的冗长的广告,她更愿意随便找本书来翻翻。
苏家她来过不少次,不过顶楼的书房她倒还没进去过,――漆成了白色的窗门此时半开着,一进门,便闻到昏暗的室内飘出的一阵浓浓的书香和原木的独有的清香,窗外,是一片蔼蔼的暮色和树木发暗的深绿色。明苏不由轻轻吸了一口气,开了鹅黄的落地灯。
屋里布置颇有格调,墙壁刷成内敛的褚红色,随意地挂着几件艺术品。除了大量的书籍,靠近大窗的位置还摆着一张米黄的大沙发躺椅,明苏捡了本杂志,在里头窝了下来。
屋里书香扑鼻,让人感到舒适怡然。才一坐下,明苏便有不想起身的感觉。天蝎座的女人果然是享受生活的个中高手,傲立于学院领导班子里的苏兰芳女士,私底下原来也是个如此慵懒自我的人……明苏不禁微微勾起了唇角,调皮地刮了刮身侧一座陶瓷娃娃的脸。
只是,这一侧身下去,她的身子便立时顿住了――躺椅后的角落里,在侧对着落地大窗的地方,赫然摆着一幅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风景油画……
明苏呆了呆,把画拿起放在手里仔细看了看,又看了看。最后,嘴唇抿得生紧。
“明苏?”苏兰芳站在门口,手拿着围裙走进来。当看见她手里的油画,忽然也怔了怔,连手里的围裙飘落在地上也未曾发觉。“你,你拿着它干什么?”
明苏回过头,定定看着她,眼神里带着浓浓的不解和询问。“为什么师父也有这副画?”她问。苏兰芳望着那双眼睛久久无语,她听出了她心里的波动。
“我家里也有这样一幅画。”明苏一动不动地说,就像在对着空气自语。“爸爸保存了它好多年,时常对着它出神。可是师父为什么也有一幅这样的画?你们――”
苏兰芳抬起头,不知是因这暮色的投射,还是别的缘故,她的脸色微黯,像是翻腾着无数的心事。她就那样直直地看着明苏,然而沉默了很久,她也还是没有说出一个字。可是就在几分钟前,她的脸上还是一片和煦的灿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