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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少女(1 / 2)

叫了几个人,小心翼翼地撬开棺材盖,轻轻放在一边,又燃起了熏香。众人皆凝神屏气地看着张毅的一举一动,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孙掌柜认得那是还魂香,若有人中了帮中秘制的,便用这熏香将他唤醒。

莫非这棺材中装的竟然是个人?

张掌柜并不认为棺材中装的会是尸体,一具尸体不可能让青龙帮的高手煞费苦心地运送,但他只以为是什么贵重之物,借棺材来做掩护。

他从没想过棺材中竟会真的装着一个人。

一个大活人!

然后,就听见“嘤咛”一声,竟然还是名年轻的女子。

看样子他们先用迷昏了她,让她躺在棺材中不能发出声音,也许棺材板上还有几个隐密的小洞,来让她呼吸。现在大概是要把她弄醒了进些食物,毕竟运的是活人,不是死尸。

张掌柜愈加纳罕,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竟然让这么多高手如临大敌,甚至还要想出这般古怪的法子来运送她?

这时就听见一阵铁链碰撞的声音,接着是一只手,一只如玉般的手,搭在了棺材边上。

那只手柔若无骨,让人想起悬崖上的一朵小小白花,弱不胜风,娇怯动人。白皙得近乎透明的纤指,在灯光下,竟似有珠玉般的光泽,衬得那阴森的棺材也似乎明亮了许多。

一只手就能美成这样,它的主人又该是怎样的女子?

正惊异间,里面已缓缓坐起了一位白衣少女。

她一出现,堂上的灯光似乎都暗了几分。

在孙掌柜眼中,她一点也不可怕,不但不可怕,还可爱得很!

就算要命也是可爱得要命,美丽得要命,高贵得要命……

孙掌柜突然觉得自己衣服太油腻,脸上皱纹太多,手足太粗笨。别人也是一样,连林豹都不由自主地扯了扯皱巴巴的衣襟。

在这样的女子面前,似乎没有人能够不自惭形秽。

肖阳却是例外,他神色依然淡漠,手指慢慢转动着酒杯,若有所思的样子,仿佛没有什么能够影响到他。

那女子从棺材中跨了出来,虽然手脚被一条长长的铁镣锁着,却依然体态轻盈,风姿绰约,仿佛身上披着的不是沉重的铁锁,而是轻纱般的裙裾。

无视周围灼灼的目光,她神情自若地走到桌前,看见杯盘狼藉,蹙了蹙秀眉,径直走到另一张桌前坐下。秋水般的眼波四下一扫,在孙健身上转了转,突然展颜一笑,恰似百花齐放,明艳夺目。

孙健虽非好色之人,此时却也禁不住心动神摇起来。耳边听到她银铃般的声音,如翠谷莺语,山间清流,说不出的好听,心醉之下,竟没有听清她说的是什么。

见孙健一副痴痴呆呆的模样,少女抿嘴一笑,似已习以为常,又说了一遍,方才明白是叫他重新上点饭菜。

孙健答应了一声,抬腿向厨房走去。刚走几步,忽听父亲咳嗽了一声,方才省起少主还未发话,自己竟然擅作主张,不由得十分惶恐,忙抬头向他望去,却见肖阳微微颔首,这才松了口气,径直走到厨房准备去了。

不一会儿,端来四菜一汤,少女每样浅尝了一点,便放下筷子,似乎没什么食欲。她拿调羹轻轻拨拉着碗中的饭粒,漫不经心地问:“你们这儿是什么地方?口味这样重,跟我平日吃的都不一样。”

孙健赔笑道:“姑娘,这里是乌木镇,已到镇江地界了。”

“乌木镇?”少女眸中似有星子灿灿闪光,“你们镇上是不是有家糕点铺子名叫玉祥斋?”

“那是本镇最有名的糕点铺,姑娘也听过它的名字?”

“何止听过。几年前我路过此地,尝过那儿的糕点,十分可口,至今还念念不忘。”她望着孙健,笑得更甜,“不知这位小哥能否再替我买一些回来呢?”

“这——”孙健看向少主。

肖阳还未答话,张毅赶紧上前说:“少主,这女子素多诡计,现在突然说要吃什么点心,恐怕有诈。”

“原来‘铁掌无敌’胆子这么小,一个弱女子吃几块点心都叫你怕成这样,传出去岂不叫人笑掉大牙?”这少女面貌柔美,说起话来却尖刻得紧。

张毅人称‘铁掌无敌’,掌上功夫称霸一方,却不擅口舌之争,此时被这少女几句话一激,顿时涨红了脸,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

肖阳面色一沉,俊脸罩上了一层寒霜:“姑娘何必这样咄咄逼人?行走江湖,总是小心为上,否则也不会委屈姑娘睡棺材了。”顿了顿,又道,“不过姑娘想吃几块点心,倒也不难。”他转过头嘱咐了张毅几句,又问那少女,“不知姑娘想吃什么口味的?”

少女嫣然一笑,搬起手指,如数家珍般:“我要玫瑰赤豆糕、桂圆杞子糕、红枣千层糕、酥皮马蹄糕、水晶龙凤糕、参燕八珍糕,再泡一壶菊花茶来。”

张毅一一记下了,然后叫上孙健,一起去了玉祥斋。

一顿饭工夫,两人就提着食盒回来了。打开盖子,里面整齐放着五色点心,分别做成了花卉禽鸟的造型,栩栩如生,香气扑鼻,光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

少女用纤指拈起一块,轻咬了一口,满足地叹道:“果然是玉祥斋的味道。”

孙健道:“姑娘要的水晶龙凤糕店里没有,想是记错了?伙计给换成了翡翠珍珠糕,姑娘尝尝味道如何?”

少女莞尔一笑:“我想起来了,这水晶龙凤糕好像是京城金玉堂的招牌点心,瞧我这记性!”

孙健忙道:“姑娘吃过的点心太多,一时记混了,也没什么打紧。”

少女眼波流转,巧笑嫣然:“你倒是很会说话。”说着,掰下一块来,细细品尝,微微点头,“这翡翠珍珠糕的味道还真不错!”

孙健松了口气,看那少女吃得香甜,也觉得欢喜。但见她虽是大块朵颐,却依然让人觉得优雅无比,举手投足,皆美得像画一般。

孙健不由得看呆了,甚至渴望自己也变成那样一块点心,被她的小手拈着,送进檀口,用红舌包裹着,缠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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