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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使这两个好心人逐步理解我们又花去了宝贵的两小时。
我们还剩四小时。刨去路上得花的一个半小时(我们得骑车横贯许城南北),只能睡两个半小时了。我上了闹钟,我们熄灯睡觉。一会儿王玉翻身坐起来,她忘了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这次她来我没有送她任何东西。好在走得仓促,否则又是一桩心事。不足五分钟也就收拾完毕,躺下又睡。我想起来,王玉自从来了以后就没怎么从包里往外拿过什么。要用的东西,比如唇膏,也是用过了就立刻放回去。现在想来她满怀临时栖身之感,根本就没有缠住我过一辈子的意思。是我多虑了。王玉是一个自觉的人。
分别在即,我对她越来越具有好感。我闭着眼睛装睡,一面想时间不多了。如果我现在有所要求的话,似乎不太妥当。难道我真的把对方当成了泄欲的工具,而还要赚回什么不成?说来也很奇怪,在最后时候我有点怜悯王玉了,并把禁欲当成了好感或尊重的一种表达。我要让自己立刻睡去。
我发现王玉在摸我。她的一只手伸过来,摸我,但无声。我想是否应该和她吻别一下,道声晚安?于是我转过去,拥抱了她。
我想把她放回去,回来睡我的觉,可她不愿放开我。她用胳膊把我的上身支起来,然后将自己挪入我身下的那个空当。也许我已经在做梦,身体就变轻了。迷迷糊糊地,我任其摆布。巨大的快感使我不愿醒来。我闭着眼睛,顺流而下,像一截木头,或一具尸体。她高抬双腿,将脚交叉在我的背上,身体蜷成了一球。我的感觉也是整体的,挺得笔直,从一只水果的内部洞穿而过。这真有点像最后一夜,她的确是最后一夜啊!也不完全是。我都有点糊涂了。一般来说,我们还有相逢的机会,但说不一定。即使相逢了,能否像此刻一样亲密无间、如胶似漆?那真不一定。我们还能再在一起睡觉吗?
至少,那最后一夜的想象是必要的,它使我们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激情。所以我一面干一面在对自己说:这可是最后的一次,最后一夜。下次即便见面也不可能再在一起干了。其实不用自我暗示,一切都从身体的反应里相互感受到了。说实话,那的确是有所不同的。在到达高潮时王玉咬住我的胸脯,失声痛哭起来。我将自己留在她的体内良久,最后像灰烬那样无力地飘出。
她的哭声真煽动情欲,我又在想那回事了,可身体已经失灵。
我在想这是最后一夜,最后的一次,而且已经过去了。我们都不必在这以后死去,只是不会再彼此占有了。我的思绪突然开朗,是否可以这样总结整个事态:生活在继续,堕落到今夜为止?
一九九三年
那一年朱浩来许城,很晚了,我们从东海家里出来。我们没有乘车,步行前往演武二村。夜深人静,行人稀少,街灯明晃晃的,月亮也很好。这是一个很平常的机会,反复出现,为什么以前就那么难以寻觅呢?王玉已经过去许多年,我们谁也没有想到过提起她。
这件事已有结论,不必为此担心。
经过五十分钟的步行我们来到室内。我去炉子上烧了开水,沏上解酒的茶(我们在东海家喝了不少酒)。现在我和朱浩分别坐在两只单人沙发里,中间立着一盏落地式台灯。我们喝着热茶,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也许是为了和交心的气氛相适应,我提到了王玉的名字。完全没有想到朱浩会用那么自然的声音问我:“你们睡过吗?”
对此我毫无准备。在过去的几年里,我的戒备已逐步解除了。
我从心里赞叹起朱浩的勇气,只有他能看着我的眼睛问出这样的话。这些年,他什么样的惊涛骇浪没有经历过?他一定习惯了很多严重的时刻,而能保持镇定。相比之下我是多么地慌乱呵,不仅红了脸,连声音也颤抖起来。我控制不了自己,回答得词不达意。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我和王玉睡过,就在那次。
我明确地承认了,但一点也体会不到一吐为快的轻松。此刻,我真正烦恼的还不是那件事本身。我讨厌自己的慌张,无法面对朱浩。他看着我取烟、续水,我也意识到自己的这一系列动作。我将水洒了一地,烟也额外带出几根,滚上桌面。我握着杯子,像要作长篇发言那样地拖延着、稳定自己的心神。朱浩轻声细语地说了几句什么,我一点也不理解。我完全被自己吸引住了,被自己的失态、错乱和丑陋。甚至,我都觉得有点故意的成分了,以某种瘫痪状态来应付眼前发生的事。我在搏取对方的同情,同时又为自己卑劣的行径深感羞耻。
朱浩给了我几分钟的调整时间,见我不能自拔便把话岔开了。
可我忘不了刚才的话题,几句话后又转了回来。朱浩温和地相随,尽量做到温和和随便。我听见他说:“我让她去许城找你就是那个意思。”我听明白了,朱浩指的是我当时拮据的单身生活,他指使王玉来找我就有输送女人的意思。我知道朱浩在安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