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表姐并没有把我的话当作玩笑。她似乎被我的话刺痛了神经。她停止了咀嚼,扭过头,瞪圆了杏眼,一脸的惊讶,显得我说出的话是多么不可思议。她高声发问:“你?韩影?那我是在害你还是在帮你?”在旁边蹦跳的小宝停了下来,他望着妈妈,一脸惊恐,显然他被妈妈的样子吓坏了。他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表姐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她顺手牵过小宝,楼在怀里哄着。我非常的莫名其妙。我对表姐讪笑了一下,从她怀中抱过小宝,他还在轻弱地抽泣。我用疯长的胡须扎他的小脸。他被扎得吱哩哇啦笑了起来。
在这之后的一个多小时里,韩影似乎成了我和表姐之间的禁忌,谁也不敢提起。
下午表姐带着小宝离开的时侯,小宝这孩子一脸的依依不舍。他伏在我耳边,极其神秘地对我说:表叔你什么时侯来我家,姑姑可漂亮啦。
我故意问:姑姑是谁呀?他说:姑姑是韩影,爷爷奶奶都叫她影子……
2.表姐带着小宝走了。韩影,这个名字却留了下来。我不知为什么就轻易地记住了。
在那个夏季的下午,透过奢侈的阳光,一些微小的尘粒在阳光中跳着透明的舞蹈。屋内弥漫着一种神秘而古怪的气息。无聊与郁闷在游离了几个小时之后,又卷土重来袭击着我。屋内消失了杂乱,被整洁代替,这对我来说没有丝毫作用。
韩影。韩影?这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名字,一个代替的符号?一个从未谋面的人,因为表姐含糊其词的提及,我对她产生了强烈的记忆和因此而生的一些情绪。
静卧在沙发上的那只桃核,光的斜照使它拥有了微弱的暗影,与茶几的阴暗表情融为一体。韩影。影子?桃核的外形,似心的形状。它静卧着对我张望。我们的对视互相参照,互相因为对方的存在而存在。光影的悄然移动,使它看上去更像一只刺猬,匍匐在那里,懒得动弹。我不看它了。我扭开了头。它悠然消失。
韩影?影子?你的生命中可曾有过这么一个人?我记住了她更像是一种奇迹。空荡荡的屋子使我的躯体产生了一种空洞的恍惚感。我想我就是一座房子。空洞的房子。里面堆放着心肝骨血和粪便,光阴在里面走来走去,或阴或晴。走来走去的无聊,无耻!我打开了电视。空洞被空洞的声音代替。空洞的声音?另一类声音?频道换了一个又一个,那些喊不破的嗓子和扭不断的腰,以及拙劣的言情传递给我拙劣的经验。我头晕目眩。我关了电视。韩影就象那个最后凝聚在电视屏幕上的亮点。她消失了。或她从未来过。或来过的只是她的一些气息,原始森林中母兽的气息,她的踪迹,对后来者似是指引。我要踏着她的踪迹而去吗?
我从书架上随意抽出一本书,封面上的抽象画像一位幽怨的少女。我想阅读它(她)。它(她)在我的手中等待。等待我打开、阅读。等待我的眼睛与它(她)裸体的心脏之间的交流。我将看到什么?我将领会什么?思想无边。一个人的思想无边。我的思想和它(她)的期待眼神,这之间会不会产生巨大的差距?对于这种差距,我能否心领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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