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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传(下) 千金散尽还复来(2 / 2)

回味一下,立刻如遭晴天霹雳,娇躯剧震,恍然大悟刚才的不对在哪里。

忙摸了一下自己的头顶,只见一团长发夹带着蓝宝石发钗飘荡荡掉到了地上!忍不住“呜咽”一声,哭了起来!

美女忽然掉光了头发,比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扒光了衣服更严重!更伤自尊!何况是在心爱的人面前!

“别――别太伤心,只要突破了点石成金,或者以后不再化金,过两三年,头发就会自己长出来的。咳咳――咳――咳――咳――”金朱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道歉,索性趁着一阵咳嗽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林啸东同样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好,手足无措道:“你看,我也是光头,和尚配尼姑!咱们这更像是天生一对儿嘛!”

“一边儿去!别烦我!”这个不合时宜的玩笑简直有点火上浇油,唐诗筠吼了老公一句,不再理他,自己转身跑到第一排的橱柜前,专挑选那些发钗、象牙梳之类和头饰有关的器具,“啪嚓”、“啪嚓”地摔到地上!

林啸东清楚老婆的脾气,这时候让她找个途径发泄一下最好,反正摔的不是自己的东西,不心疼!地板好像是胶质的,古董摔在上面声音很轻,甚至不少东西摔不碎,难怪唐诗筠不解恨,还要用脚猛踹!这倒让林啸东少了几分担心――不用怕外面的保安听见里面的声音了,于是又安慰了几句,便到后面找师傅去了。

在第四排最下的几格,放了一些碎金子。说它们“碎”,是因为这些金子都没有一个整齐的形状,却个个大得惊人,有几个除了颜色是赤黄色,大小基本就建筑工地用来筑地基的石块!

金朱用手摩挲着这些巨大的金块,仿佛看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两行浊泪潸潸而下。胸中一阵血气翻滚,再次止不住激烈地咳嗽起来。

很明显,这些就是当年格物派的金饵!即便是前排的那些金砖,又能保证有多少不是程竹宫这些年把金饵重铸而来的呢?

“把――把这些金块,还有前面那几柜子金条――咳――咳――全都搬到旁边,堆起来!”金朱面色有些胀红,一边咳嗽,一边吩咐道:“格物派的东西,终究还要还给咱格物派!啸东,今天我就在这里,给你们开金蒙!”

金库外面的袭击

第一排的橱窗里已经空空如野!不但头饰没了,其他一些瓶瓶罐罐也同样惨遭辣手!如果一个做古董生意的人,看到这满地的碎片残渣,非吐血而亡不可!

唐诗筠摔了半天,心里终于觉得好了一些,摔再多的东西也不能让自己立刻长出头发来,而且刚才摔的东西里,有几件自己特别喜欢,想想真有点后悔,如果自己一个心软不摔多好!或者,摔了之后不在上面跺那一脚。

幸亏手腕上的镯子还在,唐诗筠摸了摸镯子上的鸳鸯,听见老公林啸东在里面“吭哧”、“吭哧”,忍不住走进去观看,见他正搬着一个二十寸显示器大小的金块,有些吃力地向墙角的一堆上移。

“你看,这一堆,你化一半,我化一半!你先挑!”解决了最后一大块金子,林啸东拍了拍手,向老婆献殷勤。

“我才不稀罕!都归你!”唐诗筠一提到化金心里就气――如果早知道会脱发,就是打死她都不会去化那些钢材!想到脱发,心里又是一阵难受!转身去前排看看还有什么摔剩下的东西。

林啸东想想也是,要说服唐诗筠不顾脱发化金,简直和说服她向脸上泼硫酸毁容一样困难!反正自己是破罐子破摔,光头就光头了。

金朱交待了一些化金时的注意事项,林啸东点头记下,盘膝坐在地上,双手抵住面前的巨大金块,开始行功。

“化金”其实是用自身的内力,通过繁杂的运功方法,以巧劲轰开金属中极少一部分的原子,引发原子的裂变,释放出能量。然后再以金化金,引导这些能量促使更多的金属原子裂变,在极短时间内衰变成低等金属,直至变成能量最低的石化状态。

这个过程中所引发出的能量极其惊人,如果全部释放出来足矣毁天灭地!幸亏绝大部分能量都被用来冲破原子结构,内耗掉了。尽管如此,所剩无几的纯净能量,同样可以让一个普通人产生难以置信的变化!

如果说刚才炼化那些螺纹钢时,那能量涌动的感觉是和风细雨,那么现在这些黄金裂变时中迸发出的巨大能量就是巨澜狂风,狠狠地撕裂着林啸东的全身经脉!

他原本就没有内功的底子,若非刚才金朱让他先炼化了钢筋,先热身扩充了一下脉络,这纯净能量的飓风一个照面就足以让林啸东血脉爆裂而亡。

金朱也知道化金需要一步一步来,这么狂歌猛进必然凶险非常!但是这个徒弟这辈子能不能再遇见如此多的黄金都是未知数,哪里还会有这么好的机会呢?

能量的激流巨浪冲袭着林啸东的身体,只听得“噼噼啪啪”炒豆般的炸响,林啸东身形以可以目视的速度暴涨,身上的衣服被撑得撕裂,露在外面的皮肤火红如碳,不再有一丝头发的赤色头顶,因为能量的冲击泛出一抹淡淡的金光……

不知过了多久,金库的铁门外响起杂乱的声音,厚重的金属门被缓缓地打开了一条缝隙,外面强烈的光线从狭窄的门缝照射进来。

正在郁闷逡巡的唐诗筠早发现了情况,垫脚步躲在门口的一侧,把双节棍高高举过头顶,自信只须一下,就可以让第一个进来的人失去行动能力!

还没等她站稳脚步,“咕噜噜”两个拳大的手雷被人从门缝滚进了密室!

唐诗筠心中一惊,怕后面还有什么更厉害的武器,飞起一脚“嘭”地踹上了沉重的铁门,以最快地速度伏在地上,冲里面二人喊道:“趴下,手雷!”

林啸东根本没有听叫老婆的叫声,他面前的那堆金子融化得如同巧克力雪糕,粘到一起,变成暗淡的灰褐色,此时他正全神贯注把体内冲撞的激流归拢,引入丹田,对外界发生的一切都毫无所知。

刚才金朱听见门响,也向门口这里移来,没等他到铁门旁边,变化就已经发生!

唐诗筠早已忘却了脱发之狠,瞥了一眼林啸东,心中撕痛,暗道:“能和东东同死一穴,也不妄了却此生!”

忽见金朱一个箭步冲刺,双脚离开了地面!在空中回眸看了看地上的小夫妻,目光中充满了欣喜和解脱,呼的一下扑倒在离唐诗筠三米外最近的手雷上!

伸手急速地一捉一缩,把另一枚手雷也塞到了肚子底下!

“师傅――”唐诗筠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撕心裂肺地喊!

仿佛只有几秒钟,又仿佛过了几万年。

其实,金朱把另一枚手雷塞到肚子底下之后也把眼睛闭上了,只等待那一声轰鸣,一切仇恨荣辱都跟随自己灰飞烟灭。

那一刻,室内静悄悄没有一丝声响。

金朱忽然感觉腹下的两个手雷“嗤嗤”乱跳,像两个被针扎破洞的气球,在自己肚皮上“突突”地吹着烈风,白色的烟雾从身下溢出,辛辣刺鼻,忍不住咳嗽起来。

原来是两颗催泪弹!他们到底舍不得毁了这几柜子的宝贝!

滚烫的泪水泉涌般从金朱的双眼中滑出,强忍着咳嗽和眼睛的蛰痛,伸手摸出肚子下面的的两枚催泪弹,想也没想,全扔到刚进来的地洞里。

唐诗筠没有听到等待已久的那一声爆炸,睁开双眼,抬起伏在双臂上的头,见金朱正在扯旁边的胶质地板,想要堵住向外窜着浓烟的洞口,老公林啸东仍然盘膝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唐诗筠喜极而泣,走到里面,抱住林啸东的肩膀,把脸贴在他宽厚的背上,泪水立刻沾湿了林啸东厚厚的破烂衣衫。

那一堆黄金完全变成了烂石头,林啸东也终于恢复了正常,慢慢睁开眼睛,转身抱住了伏在自己背上抽泣的老婆道:“筠筠别怕,一切有我!”

说着轻轻抚了抚唐诗筠光亮的后脑勺――刚才趴在他背上哭泣,头发也全都摩了下来,露出雪白的皮肤。光顶的唐诗筠和原本相比更多了一种奇异的美,那么另类别致,林啸东看了一眼,不由得痴了!忍不住俯身在唐诗筠光滑嫩白的头顶,印下了一记深深的吻。

金朱扯了几大块地板才把那个洞口堵住。毒烟密度比空气大,所以使用时才能聚而不散,起到更大的杀伤作用。现在虽然洞里的浓烟不再向室内蔓延,却在地面留下一层过膝深的白色烟雾。

金朱看了看脚下翻滚的白烟,仿佛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终于狠心跺脚,到第二排橱柜,清出一打西洋油画来,放到一堆,用打火机点着了。

不知已经被历代名家收藏了多少年的画卷,干燥多油,非常易燃,顷刻间就窜起了高高的火苗。

金朱回头望了望,隔着高大的橱柜,看不见徒弟小两口的身影,赶紧解开裤子,在火堆上加了些“圣水”。“历史的画卷”上立刻泛出滚滚浓烟,不一刻,弥漫了整个房间。

密室的铁门上又传来一阵响声。

金朱突然像中风一样斜倒在门口不远的墙边上。

一力降十会

从门外进来四人,戴着猪头般的防毒面具。

为首的一人体型肥硕,手中攥着把泛着银白色森森寒光的.50ae口径沙漠之鹰。看见墙边昏迷的金朱,举手照胸口就是一枪。伤口的鲜血汩汩而涌,子弹巨大的冲击力把金朱的尸体直接推倒在地上。

只有这胖子手中有枪,其他三人都两手空空,但健壮到恐怖的体格和身上飙射出的凛凛的杀气,让任何人都不能忽视他们无与伦比的破坏力!

最后,从门外走进一个瘦高微微佝偻的身影,听到每迈一步脚下瓷石脆裂的声音,身体一震激烈地颤抖!心血啊,这都是心血!

腾腾杀气顷刻间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

室内浓密的白烟,从刚刚打开的门口向外流动,高大储物柜的轮廓在烟雾的流动中慢慢显现。

“嘭――”铁门再一次被狠狠地关上,一个鲜红的血手印出现在厚厚的铁门背面。

肥硕的汉子急忙一个转身,举起了手中浸满汗水的沙漠之鹰。

靠后的一个健硕大汉早已横步一脚,踢在金朱刚刚倒下的身体上!脚尖和肉体的接触,引发了一连串肋骨碎裂的声响!金朱的身体被高高踢飞在空中,鲜血如秋雨般肆意泼洒。

“师傅!”林啸东被怒火烧红了眼睛,和唐诗筠齐声喊道!

与此同时,一个宽阔巨大的影子向门口的五人人罩来,速度快到了极致,空中响起暴烈的空气摩擦声!方佛是来自天外的陨石!

巨大无匹的力量,让钢铁构造的橱柜握了个弯,拿枪的胖子象一滩烂泥般全身骨骼尽碎,被铁皮框架紧紧包裹着,狠狠撞到了十五公分厚的铁墙上,留下一个染满鲜血的深深凹陷,又“咣当”落到地上,

林啸东一眼认出了这个胖子的身份――娜吉雅珠宝行胖经理!原来这么快就引来追杀的原因正是自己!他懊恼非常,一出手就往狠里整,对砸出去的储物铁柜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

唐诗筠在他身后接住了金朱腾空的身体,轻轻放到地上。

金朱的脸庞已经没有半点血色,大口大口吃力地喘气。嘴角和下巴粘满了血污,正胸口的枪伤还在淌血,左胸被踢得塌下一块,不知道碎裂了几根肋骨。

“程……程……”金朱染血的右手慢慢抬起,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指着那个瘦高的人,半天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哼!”那人冷哼,一把摘掉了头上的防毒面具,狠狠摔在地上,“不错,我就是程竹宫!”

面具下是一张扭曲的脸,写满了愤怒、怨恨和歇斯底里!消瘦的面颊,鬓发花白。

“金师兄真是命大!三十年前让你溜了!三个月前我重金请的四位高手也没能收拾了你,但是今天,我可以保证,让你如愿以偿,抱着这些金子,死在这间铁室里面!”

程竹宫见三人并没有预想中遭受催泪弹袭击的症状,又瞄见墙角的一堆灰烬,心中早已明了,细长的眼中射出一道冰冷的寒光!

“你这狗娘养的!少他妈废话!”看见师傅的惨状,林啸东移身就要动手!

两个小山般壮汉闪身挡住了林啸东的去路!这几人头上仍然带着进来时的防毒面具,玻璃镜片下的眼睛闪烁着精光。厚厚的冬衣遮挡不住胸口岩石般的肌肉,粗壮的脖颈,清楚地呈现着他们慑人的骠悍!

与此同时,刚一脚踢飞金朱的那人,绕过林啸东直奔正在护着师傅的唐诗筠!

林啸东心中一惊,面前的两人立刻缠了过来。

一人横拳直取林啸东的胸口,拳风凛冽,竟是武术中最常见的一招“黑虎掏心”!

越是顶尖的高手,越能在普通的招式之中,演绎出匪夷所思的威力!这一拳看似平平淡淡地挥出,但它所酝酿出的威势却如排山倒海,绵延浩荡!拳未到,劲风已将林啸东破烂羽绒服裂口中的鸭绒纷纷带起!

另一人也不怠慢,扫腿直揽林啸东地上的双脚!胶质地板如豆腐块般划破,地上泛起了金铁打磨的刺耳声!他毫不怀疑,即使林啸东的双腿是生铁铸造,这一记“扫荡腿”也足以将其齐根绞断!何况眼前的年青人只是金朱前天刚刚收进门墙的徒弟而已!

林啸东化金之后,浑身劲力激荡,早已到了不发泄不快的境地,见二人招式平淡,把心一横,挥拳迎上那人夺面而来沙锅大的拳头。

“嘭嚓”几乎连成一线的爆响,那人的拳头虽然大了林啸东不止一圈,却被林啸东的铁拳生生击入了拳内!

指骨寸断,肩胛上一块骨茬破肉而出!

这是什么样的力量?人的筋骨怎么可能炼到如此强横的地步?这个年青人的身体难道真的是钢浇铁铸的不成!疑问、不解和难以置信充斥着这名壮汉的大脑,让他甚至在某一瞬间忘却了伤口撕心裂肺的疼痛。

与此同时,林啸东已经抡脚击在了下面那人的小腿上,一段残肢如刀切般整整齐齐,飞旋了出去。

“妈的!”林啸东一声狠骂,照葫芦画瓢,一个“黑虎掏心”击出!“以彼之道,还置彼身!”

瞳孔中放大的拳头让那人从懵懂中惊醒,忙用左臂格挡,却被林啸东连臂一起砸在胸口,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斜斜飘出,“梆”地一声,落在铁墙壁的巨大凹陷里,柔软地像团恶心的鼻涕,慢慢滑下,仿佛某名画里液态的钟表。

伤腿的那人忍住剧痛,展开地堂拳法,出手快似奔雷,在林啸东大腿和小腹,以肉眼几不可辨的速度连击了无数记,几次险险击中要害。

拳风四射,“扑啦啦”撕花了林啸东的长裤和内里的保暖内衣,让他顷刻之间变成了裸露大腿,跳草裙舞的闷骚男人形象。

让地堂男欲哭无泪的是,平日里能轻易打漏沙袋击穿铁板的拳头,砸在林啸东的身上,除了衣絮飞扬,竟毫无实质反应!连那怕一点点减慢阻挠他进攻的效果都没有!眼睁睁看着刚才还活生生的同伴,瘫倒在墙角之下。难道自己饱饮数十名江湖人物鲜血的拳头,已经变成了小姑娘打情骂俏的粉拳不成?

“助纣为虐!”林啸东一拳打发了那人,横腿边扫向了这边的地堂男。

干干脆脆,毫无花哨,雷霆闪电般的一腿!

地堂男忙使了一个“避”字诀,却眼睁睁避无可避!

赶紧换了个“粘”字诀,忽觉对手腿风如刀!如此明显是自寻死路!

急使一个“滑”字诀,但泥鳅困进玻璃瓶,又怎么能滑得开去?

一力降十会!在巨大的力量差异之下,不管多么精湛的技巧都是白费心机。

第四个徒劳无功的字诀还没有使出,林啸东开山劈石的一腿已经和他做了第二次亲密接触,狠狠地“抚慰”在地堂男脆弱的心坎上。

有种你就按!不按王八蛋!

这些变化说起来繁琐,却都发生在一眨眼之间。

林啸东顾不得看的飞出去的地堂男,转身见老婆唐诗筠已经被对手攻得毫无招架之力!立刻扑身而上。

夫妻二人都已经化金淬炼身体,虽然唐诗筠只是化了一堆钢铁,但功力和以前相比也早已有了天壤之别!没想到在这人面前仍然只能苦苦支撑!显然今天来这三个打手,功力远在冷家四煞之上!

怪不得他们有恃无恐,只有那个不通武功的刘经理拿了把枪,其他人都赤手空拳!林啸东若非及时化了金饵,今天三人势必在劫难逃!

那人本来对付唐诗筠已经稳操胜券,打斗之余,撇见两位同伴难以置信地一个照面殒命,死相惨烈非常,狂怒的林啸东如黑熊般向自己扑来,当下心惊胆寒!林啸东近乎变态的凶悍威猛完全出乎他的想象力之外,地上两位血肉模糊的同伴的样子深深地刺激着他的神经。

什么男人的尊严、武者的荣誉、高手的威仪?在和生命相比较的时候,没有一个不能舍弃!他拔起起因为紧张而颤抖的双腿,撤身便要逃走!虽然密室封闭,但只要脱离二人的围攻,未尝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何况一直未动的程先生,手中还攥着最重要的杀手锏?

生死一线的挣扎大大激发了他的潜能,他的速度瞬间提到了极致!仿佛是一支飞离劲弩钢弦的箭,甚至原在不远处的程先生也变成了向身后飞逝的模糊影子,若非有铁壁当道,他自信这一步定能够跨出四五丈的距离,身法之俊朗,是他平生之最!

面前三尺就是铁墙,他不得不使个千斤坠落下身形,脚尖用力踩住墙边的破烂胶地板。这里也许是整个密室最安全的地方。

作为过惯刀尖舔血日子的人,他忽然有点为自己刚才的表现感到羞愧,也许只跳到程先生面前就足够了,既脱离了危险,又保足了面子!自己以前一向很勇猛,很无畏,嗜血残酷,喜欢看着强大的对手在地上痛苦地嘶喊翻滚!本来以为早已经忘却了什么是恐惧的滋味!为什么?为什么今天会这么把持不住?

他脚尖向下狠狠用力,告诉自己一定要稳稳站住,保持高手应有的最低线的矜持。

但脚下的橡胶地板却感觉空荡荡,仿佛是流沙河的水面,身体前冲的同时急速下坠!他双腿不由自主地蜷缩!一阵刺鼻的味道迎面而来!

除了这刺鼻的味道,迎接他敏感的蒜头鼻的,还有一茬锋利而宽厚,泛着银白色金属光泽的铁板棱角……

地洞口边的墙上立刻溅满了红白之物,他蜷缩的双腿无力地放开,终于接触到了潮湿的地面,整个身体一顿,随即慢慢滑到地板之下。

有时候,一步跨的太远,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不要动!”程竹宫攥着一枚仿佛电视遥控器般东西,高高举在空中,“不然大家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又怎么样?”林啸东虽然口气上当仁不让,但不知道程竹宫手中是什么缺德的遥控装置,不敢莽撞行事,向后退了一步,拉唐诗筠在自己身后。

“这里安装了百万伏高压的自毁系统!”程竹宫消瘦的脸上满是疲惫和不甘,细长如刀划的眼中射出凶狠的光芒,向前迈了一步道:“只要我轻轻地按下这个按钮,高压会让这个房间里射出无数电球,大家都变成一堆焦炭!”

林啸东曾在科普书上看到过“电球”的介绍。自然界在极其狂暴的雷雨天气,偶尔会出现电球。它能如影随形地袭击地面的动物,让动物自内脏向外燃烧,在无比的疼痛中到把全身烧成灰烬。也是一些书中描述的极其恐怖的人体自燃现象!

林啸东心中一凛,感觉唐诗筠握紧了自己的手。

“强大的电流会把整个房间化成铁水!”程竹宫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地洞,道:“别妄想从那个地洞里爬出来,溶化的铁水最先流到地势最低的地方!”

“死又能怎么样?”林啸东立刻红了眼,“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这狗娘养的都不怕,咱们怕什么?有种你就按!不按是乌龟王八蛋!”

林啸东的回答让程竹宫有点出乎意料,本想镇住他们,找机会解开门锁出去的。

“别和我装泼皮!难道你真的不怕死吗?”程竹宫向这两个年轻人展开了心理攻势,“即使你不怕死,你的女人呢?你的师傅呢?你忍心让你心爱的妻子――年轻漂亮的唐诗筠小姐和你一起死在这里吗?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她变成一堆黑乎乎的焦炭?”

“她若有什么闪失,老子将你碎尸万段!”林啸东咬牙切齿,恶狠狠地咒骂。

提起唐诗筠,林啸东心中割痛!自己骂这些话何尝不是打肿脸充胖子?

他感觉老婆正把脸贴子自己的肩上,那一片衣服定是被自己撑破了,一片柔滑温热沁心入骨。

转头看见金朱浑身浴血,躺在旁边的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昏迷了,或是已驾鹤西去。

唐诗筠挽着林啸东的臂膀,抬头深情地望着老公,在他光亮的头皮上轻巧地检掉粘在上面的一根短发,道:“能和我心爱的老公一起葬身在这里,又有什么好遗憾的?生则同衾,死则同穴!何况还有这么多金银古董陪葬?”

林啸东强忍住眼角蠢蠢欲动的烫热,抛给程竹宫一个轻蔑的嘲笑,“只可惜有你这个人渣留下来破坏环境!”

“我可以不破坏你们的气氛!让我走!你们放我走就行!”程竹宫说着转身奔向门口。能好好活着,谁会愿意去死?

“啪”的一声,铁门上的黑色密码输入盘被飞来的灰影砸得粉碎,数字键盘和碎裂的外壳散乱地撒在地上,中间夹杂着几十块枣大的碎石。

“你――你们是疯子!你们都是疯子!”

程竹宫转身指着二人叫嚣,突然脚下打滑,抬腿仰面倒下!一蓬三四寸的黑发,跟着脚尖飞扬到空中!

“啊――啊――不要!”程竹宫一把扔了遥控器,双手抱头缩在地上!

密室四周立刻响起“嗡嗡”的轰鸣声,胶质地板瞬间烫热,散发出烤焦的黑烟。

程竹宫口中扯响杀猪般的号叫,身下是一滩骚臭的液体!

林啸东紧紧抱着怀里的唐诗筠,仿佛周围发生的一切都和他们无关!

房顶电花飞舞,眨眼间聚成桌面大的白炽电球!夹带着刺耳的“嗤嗤”声,向拥抱着的二人压来!

强烈的光亮照射得林啸东睁不开眼睛。他忽然抱着唐诗筠一个急转身,用背迎上了那刺目的光源!

背部热辣刺痛,是羽绒服熔化了吗?

就在此时,唐诗筠放在林啸东肋间的手轻轻一瘙,分寸捏拿得就像平日在家里的追逐嬉闹,双手用力抱着林啸东健硕的身体向回翻转……

林啸东先是感觉左臂一阵刺骨的灼痛,接着头脑中响起天翻地覆的轰鸣,如同要炸裂了一般。

“筠筠!你为什么要这样……”

大脑剧烈的轰鸣让林啸东甚至不能组织出一句完整的话。爱情、生命、死亡,一切仿佛近在咫尺,有仿佛那么遥远。林啸东再也支撑不住,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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