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苏北里下河地区有名的红灯区。
不知断送了多少人家的好男好女。恨意之中,有人把“芍园”改称为“骚园”。
后来,因山西商人留下的女人使这个镇出了大名,于是镇名演变为西佬镇。一些事做得说不得。妓女镇的镇名总不如西佬镇的镇名来得文雅。
这个胖姑娘倒也不认生,“嘟嘟嘟”地把西佬镇,以及这个园子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现在,她觉得自己和面前的这个男人是熟识人,是同一战壕的人,所以不需要再在每句话前戴帽子,加上一句毛主席语录。和人戴帽子说话是吃力的。也不晓得是哪个人想出来的这个主意?说句话就能够表示一个人的忠?大的不说,说小的。就拿这个居家过日子来说,有多少男人对老婆甜言蜜语,出了门,一掉屁股就坐在了外面相好的女人大腿上了。
她觉得自己眼皮子蛮高的,能够让她看得中的男人不多。可眼前这个姓曹的住客蛮让她眼睛一亮,绝对是个当演员做明星的料子。她对永祥有好感,所以话也多起来。
她告诉永祥,后天镇上有扬剧移植的革命样板戏《智取威虎山》看,就在公社门口的空场地上搭台演出,白天演一场,晚上加演一场。她让永祥多住一天,留下来一起去看戏。
永祥说“你刚才不是说没有地方住吗?还要赶我们散客走哩!这一歇,老母鸡变成鸭,改主意了?”
姑娘一笑,两个黄巴牙疵在下嘴唇上。“我回家睡!把值班室让给你住,外带不收你的住宿费。你到哪儿去找这种便宜事?”
这个姑娘是有来头的。公社革委会主任是她的老爹。今年二十七岁,在乡下已经是老得要出蛆的老姑娘了。原先有个对象,是上初中时处的。后来那个男孩当兵提了干,断了与她的恋爱关系。从此姑娘得了话唠病,见到长得好看的男人就喜欢粘上去,没完没了的瞎扯。
姑娘的婚事,父母讲究门当户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