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虽然出了洋相，但实际行船时倒有板有眼的。现在婆娘已经挺着三个月的肚子了。在这点上，他有点看不起二橹。五大三粗的汉子，连个女人的肚子都吹不大？空荡了一只卵。
曹家兄弟从小就在运河上走水。进长江，入太湖，水上漂的生活使他们兄弟俩心心相印。兄弟俩岁数要相差一折，两个人同属马。细究起来，一个是前娘养的，一个是后娘生的，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父亲是个泰兴搞子。泰兴人说话句句喜欢带搞子，所以临近县的人，一听这个人话里有搞子，就晓得是哪里人了。
家里兄妹多，经济比较困难，父亲一直没有相上女人。三十岁那年，遇上曹家的船在他家山墙旁的河里搁浅，他喊来兄弟几个，相帮用肩把船顶出淤泥。事后，还提了一大壶凉茶给曹家人解渴。
喝茶闲聊间，曹家得知这个大小伙还是个原装货时，想船上正需要这样一个男人，于是说只要肯入赘做女婿，曹家什么财礼都不要，将来这条船就由他来继承。
没用多少口舌，两家人家谈定。大小伙当天夜里上了这条船，开始了水上漂的生活。
大小伙是个勤快的人，眼明手疾，三天下来，船上的那点门道了解了不少。五天下来，娶了曹大橹的娘，做了这条船上的上门女婿。
曹大橹五岁时死了娘亲。那时候曹大橹的外公还健在，见大女婿忠厚老实，是个靠得住的男人，作主把小女儿续玄给他，生下了曹二橹。
后来，船上的老人都先后作了古，二橹的娘也因得了吸血虫病，肚子鼓的有锅盖大，拖了半年也死了，剩下曹家兄弟二人相依为命。好在大橹那时已经十八岁，掌握了一手弄船的好手艺，领着二橹飞舟水域，闯荡江湖。
搞“四清”运动的那年，行船至安徽地界，遇上淮河汛期发大水，他们兄弟俩从水中救起了雪梅母子俩。女人和孩子无家可归，兄弟俩一商议，把她们留在了船上。
后来，明处雪梅与大橹结了婚。暗处，入乡随俗，做了兄弟俩的女人。美中不足的是，快十年了，肚子再也没有隆起过。
为了给曹家留下后代，大橹知道自己那个地方不行了，就让兄弟二橹多尽力。他以为自己岁数大了，长期不用，那里早已生了锈。兄弟年轻，那里长的又比自己的壮实，一定会为曹家下个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