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巴子,要死了就好喽!”永祥往门槛上一坐,拿过一张白纸熟练地卷了一根烟炮。这是他在挑河工地上学会的。
上回被人戏耍时,裤子被人剥了不算,黑黑的裆毛也被人用刮胡子的刀片给刮了大半边,留下一道道血淋淋的刀口子。
那夜,永祥裹着被子一个人坐在工棚外流泪。
他感到自己还不如三姑奶家的那条黄狗,被人打了还要叫几声反抗哩。可自己被人扒裤子时骂了两句,就被人家蒙着头摁在地上刮了毛。更可恶的是也不知道这小子是谁,竟把刮下来的阴毛塞进了他的嘴里,说是要堵住他骂人的嘴。他愤怒。他无赖。他在烟霭中抚慰自己痛苦的心灵。
王兵见那烟叶糙得像榆叶。“永祥,你就抽这个烟?那是人抽得烟吗?”说着忙拆开一包大前门扔给永祥。他责怪老同学有困难也不言语一声。
王兵说他父亲现在到县革委会当副主任了,分管文化教育这一头工作。他回家一定让父亲帮帮忙,看有什么办法弄永祥到学校当教师,或者到县剧团当演员去,脱离整天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困境。
见到永祥的现状,王兵不由地担心起孙红的处境。“永祥,你有孙红的消息吗?也不知道她现在可好?”
王兵见永祥摇摇头,又问“你现在有女人了吗?有儿子了吗?农村不是时兴早结婚早养儿子早享福吗?”
“我现在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像我这个卵样,还想再给凡家添个狗日的小地主呀?”永祥说着把手伸进裆里,若无旁人的挠起痒痒来。现在他不仅心里苦,这里也常闹包子,弄得整个人心神不宁。
老同学的落魄让王兵暗自吃惊。
永祥除了那身肌肉更加强壮外,文明的语言,风度翩翩的举止都褪化了,简直是一介村夫。“永祥,你可别自暴自弃,现在国家的形势有所变化,像你这样的人肯定是会有出路的。”
“啃腚多不卫生啊,臭哄哄的,一股子屎星子味!”永祥止住王兵的话头。“这些淡话以后再说。王兵,在这儿吃中饭怎么样?没有什么好吃的,弄几只农家土菜尝尝。吃罢饭我领你下河洗澡,钓田鸡,回去时也好带给你家里人尝个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