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脑子的是田亩,房子,农具,衣物。也难怪,上身还没有图得温饱安逸,哪顾得了下身的快活。等肠胃油滋了,时机也就错过了。
赶上文化大革命,找到了出气的机会。
村上的男人们把由下身的欲望引起的多年的怨恨,凝聚成了上身的革命斗志。把斗争的火力一古脑儿的都结在了凡三炮的身上。吊飞机,跪搓板,衔着烧火棍子游村……,把个凡三炮整得要死要活。原本身体单薄的他,从此落下个腰疼胸闷的暗毛病。
“阿三头,抽完这支烟,你也该过东厢房去了。”说着,春儿扭着襟扣下了床铺。
她掀开趸在床尾的红漆马桶的盖子,一屁股坐上去排泄起来。
“发身头上觉头重,太阳不晒到屁股上,永祥是不会醒的,你慌什么?”三炮不理会地说。
“我怕永祥看到了又要不高兴。”春儿晓得永祥看不起三炮的逆来顺受,唯唯诺诺的做人腔调。更不喜欢这个男人与他争夺她的床铺空档。
三炮见春儿迁就永祥,心里有点上火。“他不高兴?没有男女这档尿事,他会从石头缝里蹦出来?春儿,二更天过来时,我见永祥那个小把戏裤裆里潮了一滩,有巴掌大。这炮仔子身强力壮骚得很!”
他爱春儿,年轻时让二哥挤占了这个女人的床铺。现在他不希望永祥再一次挤占这个女人的床铺。每次和春儿同床时,都是要等到永祥睡熟后,才偷偷地跑过来,捞个半宿觉睡睡。
三炮的这席话,搅得春儿心里又喜又悲。喜的是永祥长大了,快能为这个家接力了。悲的是一张床上滚了十几年的永祥,再也不能让她搂在怀里亲个够喽!
过去永祥在她面前从不避讳什么。家里穷,为省衣裳,晚上儿子上床后总是脱个精光,往她怀里一钻,说着学校里的事儿,伴她度过难眠的黑夜。
她怀念小时候的永祥,含着她乳头,搂着她脖子睡觉的姿势和腔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