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宸摇摇头,看着一众失望的人群说道:“珍珠自然是真正的珍珠,只是。。。如果说我这珍珠是个必然,那么天然的珍珠就是个偶然。张大人一代文宗,想必能明白这其中的差异!”
到底是阿堵物的魔力大些,张洎惦记着发财,自然是没心思咬文嚼字,漫不经心的说道:“只不过是个难得,想来也没什么区别。”
秦宸抽抽嘴角,看着那些又灼热起来的眼神,慢慢说道:“也不尽然。天然珍珠质地细腻,色泽光亮凝重,只是外形不够圆润,颗粒也小一些。我们养殖的珍珠倒是颗粒大且圆润,只是珠光有些暗淡,表面常有暇斑,质地也不够细腻。”
秦宸说着看了一眼失望的张洎,又安慰似的说道:“当然这只是毫厘之差,一般人是绝对分辨不出来的!”
看着一粒接一粒的珍珠搁进衬着白色细娟的朱漆托盘里,张洎的目光越发灼热,他嘘了口气,热络的说道:“秦世侄,听起来这养珍珠的法子倒是一件善事。只是现如今福元被抄,这个方子说不得也埋没了。明珠暗投,世侄不觉得可惜了么?”
秦宸看着堂里堂外一张张急迫的嘴脸,心里虽然轻藐,嘴上却淡淡的说道:“大人忘了么?这个方子是为了怜惜那些采珠人才寻出来的,福元自然不会敝帚自珍。实际上这个法子已经献给朝廷,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现在的廉州,已经有人开始养殖了!”
秦宸说着又靠近了人群,扬声说道:“我在这里也可以给大家透个底,朝廷已经用了我们献上的养珠方子,我相信两年以后,那些采珠人就不用在冒着生命的危险出海采珠。以后想买到天然的珍珠恐怕很难,所以。。。所以诸位还有想兑换新珠的,只管和福元联系。”
从簪子上扭下的珠花又被藏了起来,不善的目光都虎视眈眈的盯着秦宸。张洎有些头疼,不明白堂下这个神神道道的家伙是装傻还是真傻。他失望的摇了摇头,问秦宸道:“秦公子说了这许多,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反正事情迟早是要揭盅的,秦宸也不介意把实话说出来。观察人生百态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尤其是这些神态是自己一手掌握的时候。一身恶趣味的秦宸忽略了身后传来的“奸商”、“黑心贼”的称谓,回头对着张洎笑道:“我是福元的股东,自然希望大人给福元一个清白!”
张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带着些怜悯看着秦宸,淡淡的说道:“秦公子你是贵胄,自然有大好的前程。福元以次充好,欺行霸市,勾结匪盗,私通辽邦。少年人又何必为了一时的义气,自毁前程呢?”
秦宸不明白勾结匪盗这个说法打哪而来,他疑惑的看了一眼同样疑惑的福瑾,又瞄了一眼显得疲惫的福明。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若无其事的对张洎说道:“大人,我是福元的股东,更是一个商人。我在意的是福元的信誉,不是福家人的死活。福元规规矩矩的做生意,可当不起以次充好,欺行霸市的名声。福元已经洗清那些无稽的指控,还请大人还福元金铺一个清白。”
证明福元私通辽邦的书信是从福家搜出来的,张洎也不知道秦宸和七公主是否知情。虽说他有心要构陷他们,可是明面上还是要留些脸面。奸商的罪名到底治不死人,张洎不想节外生枝,开口说道:“福元金饰的成色在几家金铺里算是最好的,金饰里掺假的罪状本官自然不会再问。至于说珍珠,既然你把秘方献给了朝廷,我也不再过问。秦公子你前几日用银子兑换福元的金饰,虽说颇有些微词,可也算是公平交易。只是我听说孙记有七宝琉璃钗,价格比福元的珍珠钗便宜了许多,不知道公子作何解释?”
秦宸吁了口气,淡淡的看着张洎道:“既然大人提到七宝琉璃钗,那我也要请问大人,碧月坊有何过失,大人因何故查封?还有作坊里的那些匠人现在何处?”
张洎觉得秦宸不知好歹,皱着眉头说道:“福家人犯下重罪,官府自然要查封他们的家产。碧月坊有他们的股份,自然不能免责。至于说那些匠人,本府盘问过,因他们没有嫌疑,便让他们具保回家了!”
秦宸听了做出一个牵强的苦笑,看看大堂外边,淡淡的说道:“是这样。说来我也是碧月坊的大东家,没想到这出了事情,竟然来一个信任我的伙计也没有!”
不等张洎说话,秦宸又一脸忧愤的说道:“想必那些七宝琉璃钗是碧月坊开始经营以后才出现的事情。碧月坊里贩卖的是一些沙土烧制的琉璃、料器物件,所以我们招工匠的时候也没详细打听,没想到倒把那些烧制工序传的到处都是。。。”
张洎越听越觉得话茬不对,忙连声问道:“我问你七宝琉璃钗,你提碧月坊作甚?。。。”
秦宸冷笑一声,讥笑的问道:“难道大人还不明白?这琉璃虽说是佛家七宝,却是用随处可见的沙土烧制的,和瓷器泥瓦差不多的东西!价钱再便宜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