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张洎恼羞成怒的样子,秦宸又畏缩起来。虽说一天到晚的骂张洎是个狗仗人势的东西,可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狗乎?秦宸微笑,凑近张洎道:“大人,你只是审案,如果证据确凿,有何必多生是非呢?”
张洎虽说愠怒,却也觉得这话有理。淑妃圣眷正隆,打了秦宸,倒是给了她翻案的借口,枕边风一吹,就算是铁案也有翻过来的时候。虽说劝诫的话从对手的嘴里说出来古怪了些,不过张洎还是决定从谏如流。
毕竟这是一件大案,是牵扯了一位皇子,一位公主,两大豪门的惊天大案。如果能把这件大案办成铁案,张洎相信不仅是一向痛恨七公主、痛恨秦家的文亲王会开心到极点,就连自己的声望也会跃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伸向签筒的手又缩了回来。张洎不想给对手一个屈打成招的借口,他很自信,只靠言语,凭着现在的证据他也有把握把这个案子办得滴水不漏针插不进。张洎想着又笑了起来,带着几分和蔼对秦宸说道:“秦公子,这里毕竟是大堂之上,无关的话还是请少说为好!”
秦宸微,他到不是对自己的外强中干感到羞愧,只是在灯红酒绿的地方谈判惯了,遇到正经的时候,却免不了有东拉西扯掩人耳目的习惯。他无奈的耸耸肩,直截了当的说道:“事情说来也简单,就是我们福元有感于珠户谋生艰难,特意想出了一个养殖珍珠的法子。。。”
饶是张洎见多识广,也忍不住动容。珍珠养殖,和点石成金,聚宝盆岂不是一个概念!张洎私心大作,连吸了几口凉气,灼热的看着秦宸,谄笑着说道:“贤侄,这里可不是玩笑的地方。那珍珠可是奇珍异宝,可遇而不可得,岂是能养殖来的。”
秦宸却只是微笑,挥手示意国隆端出事先备好的大桶,里面密密麻麻的积满了河蚌。秦宸环视一周,感受了一下大堂内外,上下人等目光中的迫切和贪婪。才不紧不慢的说道:“如果大人不信,可以查验一番。这里有一百只蚌贝,我敢保证,每只蚌贝的的贝壳里最少会有一枚珍珠!”
知道有养珍珠的方子,那些首饰行里的老手怎么能耐得住。不等张洎吩咐,许新已经带着手下干起了杀蚌剥珠的勾当。
张洎显得有些恍惚,他怀疑的摇着头,不知道这是真是假。倒是大堂外有一个大胆的裙钗喝问道:“既然福元有了这么好的富贵法子?又何必小气,连个差价也不给我们退!”
秦宸的嘴角向下撇了撇,脸上现出难明的笑意。对着众人说道:“诸位,福元银根有些吃紧,所以差价是没有的。不过诸位要是愿意,我们可以兑换。两颗新珠换一颗旧珠!”
心动的人有不老少,可是不管走到哪都能遇到疑心重的人士。那个仇富的穷酸书生冷笑着说道:“前几日公子也说是兑换,可有好些个婶子大娘用福元成色好的金饰,换了掺铜的烂货,不知道公子对此作何解释?”
秦宸斜眼看着找茬的书生,冷冷的说道:“亏你也是个读书人,说话忒不公道!看你的样子,我估摸着你也没有金饰和福元兑换。到不知道那些混账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那些真正交易的顾客没有说话,你一个不相干的人凭什么说话?我们福元是按官价用十足纹银兑换的金饰,交易的公公道道!怎么到你这不相干的人嘴里就成了掺铜的烂货?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个交代,张大人的板子认得你是黑是白,秦公子的拳头可认不得你!”
书生畏缩了一下,眼睛闪烁着又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勇气,直着脖子说道:“就算你们福元是用银子兑换的金饰,可是从福元出来的人,拿着银子,拐角进了孙记买了成色不好的金饰也是真的!你现在又要用新珠换旧珠,都说无奸不商,无缘无故的,谁会做拿一换二的赔本生意?!”
秦宸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冷冷的说道:“这话说的,福元和孙记是生意上的对手,我们怎么会介绍客人给孙记。说起来这里也有和我们兑换过金饰的顾客,你不信问问她们,我们兑换的时候是不是足纹足两交易的?福元有那个在交易的时候明里暗里的提起过孙记?”
张洎在公堂中坐了许久,已经是不耐烦,见秦宸絮絮叨叨的只管和那个穷酸纠缠,也不耐烦起来,连忙说道:“秦贤侄,一个不通时务的书生,不值得和他计较、倒是你们这珍珠真是养殖出来的?不知。。。”
身为官员,再垂涎在大庭广众中也得克制一下。张洎没有勇气询问,也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这个秘方,话说到一半就迟疑起来。
东西已经被皇家攥在了手里了,秦宸自然不在意秘方是否被泄露。他只是清冷的笑着,似嘲讽又似自嘲的说道:“说起来这书生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杀头生意有人做,赔钱卖卖无人干。我这秘法虽说能养殖出真正的珍珠了,只是和天然野生的珍珠到底有些差距。”
张洎一下子忘记了自己的矜持,着急的问道:“此话怎讲?难道你这珍珠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