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才不愿意将时间分割而出,就如同教他读书、期望他光耀门楣的教书先生一样。
“你师父一定很难过。”这些话就像顽童对教书先生说“你别逼我背四书五经,我对小说杂册比较感兴趣”一样。
“或许吧!不过后来师父看上我弟弟华谦的才能,对于我所带来的遗憾,也就没那么大了。”
南宫镜“嗯”了一声。她曾听闻姑娘们说他弟弟的事,听说他弟弟一年前跑去参加比武招亲,在你来我往的招亲会上,打败众位高手,顺利娶到“谷庄”的大小姐。
“小……紫,别光说我,你呢?说说看你的事儿?”他这么问,却见到南宫镜睁着大眼看着他,许久不说话。
“怎么了?”他揉揉她的发。
南宫镜眯起眼,双唇抿了一抿,道“我是南宫镜,不是小紫,所以……别喊我小紫了。”
不想再听到他“小紫小紫”地喊着自己,她想听他说她的名字。
“殷哥,你知道我是谁,别再装傻啦!”
翟商殷露出难得的错愕。南宫镜看着他满脸呆滞样,不由得噗笑出声,抬手拍拍他的脸颊,觉得他这模样真可爱,傻傻憨憨的。
“镜花姊她们早就告诉我了。”
“她们……告诉你了?”什么时候?怎么没知会他一声?
“嗯,殷哥,你为什么不表明知道我的身份?”她一直好纳闷。
翟商殷直直看着她没有分毫不悦的模样,这才松口气。
“那时听见你谎报名儿时,我便猜想,你应该不愿意让人知晓你的身份,所以并不点破。尔后,同你到餐馆吃饭,闲谈中揣摩出你因为南宫老爹替你找了位夫婿,所以才离家出走……”
“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南宫镜眨眨眼,还是不懂。
翟商殷捏捏她的鼻头。“傻丫头,倘若我第一时间表明自己知道你的身份,你还会到“乾坤楼”吗?”
南宫镜恍然大悟,对呀,假若他表示知道她是谁,她便会担心他是否会把她揪回淮都城,或者找爹爹抓她回家,便不会入“乾坤楼”了。
“可你打算永远不告诉我吗?”
“我担心你会生气,所以一直在寻找适当时机要和你表明,没想到镜花却先告诉你了‘”前面担心她不肯进入一乾坤楼”,后边则是担心她知晓事情始末后会生气离开,所以迟迟拿不定主意,这让他苦恼了好一阵子。
“我才不会生气呢!”她才没有这么小气。
翟商殷看着她噘嘴的可爱模样,情不自禁地啄了下她的脸颊。
“幸好锜花姊有告诉我那些事情。否则我心头一直纳闷,为何你有时会神通广大,知晓我叫小镜。”
翟商殷神情一凛,困惑拧眉,思索自己何时说溜嘴。“有这回事?我一直很留心注意……我何时不小心说溜嘴?”
南宫镜嘿嘿笑了起来。
“别装神秘,告诉我。”
“求我呀……”眨眨眼。
这丫头,真是顽皮!
“求求你,好姑娘。”
南宫镜嘻笑几声,才故作正经地清清喉头,道“就是每回我帮你搓揉……玉萧时,你前头会唤我小紫,后头又会唤我小镜,等到洒了我一身,回过神智之后,又唤我小紫。”
翟商殷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的谨慎,却在舒爽过头时出了破绽。唉,真是——
“你昨夜也有唤我小镜。”她虽然迷迷濛濛,却肯定自己没有听错。
“可见你让我多么沉迷。”
“嘻!”南宫镜掩嘴直笑。“殷哥,你可不可以说说你初次见着我的情况呀?”
她好想知道那日自己的表现如何,为什么会让他喜欢?
“我想想……”翟商殷故作沉思,一会儿说忘了,一会儿又说好似想起,惹得南宫镜握拳捶他。
两人笑闹一阵,翟商殷才终于大发慈悲,满足胸前的好奇猫儿。
“那日我至淮都城访友,在一间茶馆里叙旧谈天……”
当时茶馆正上演“风尘三恢”,叫髯客正与红拂女结拜为义兄妹,南宫镜看得火热,拍手叫好。她一袭亮黄裙襦,是观众群里最为显眼的,让翟商殷一眼便知晓是谁如此激动。
之后,随着剧情变化,她的神色表情,随着剧情的曲折跌转,千变万化,垂在鬓边的发,跟着她的动作一摆一摆,翟商殷看着,觉得那一丝一丝的发,不断搔着他,在心口留下千缕情思。
他突然萌生将她圈在怀里宠爱的冲动,想碰碰她的脸颊,想吻吻她红润饱满的唇瓣。
从来没有姑娘能让他有这种感觉。听说,那种感觉正是所谓的“一见钟情”。
他不讨厌这种感觉。
再然后,他打听出她的家世,上门提亲,却屡遭拒绝。
“爹爹为何拒绝你?”殷哥人这么好,她真不明白爹爹的心思。
“这我便不知了。”南宫老爹从来不给他理由,就算探听,也探听不出所以然来。“其实不只南宫老爹,你也曾拒绝过我。”让他好受伤呢!
南宫镜瞪大眼。“哪有……”她哪有拒绝他?何时何地?
“我去年三月曾送上一幅我的画像,希望你看过后能对我产生好感,没想到你却退了回来,上头还写着“蛤蟆想吃天鹅肉”这七字。”
“去年?画像?”南宫镜皱眉思索,然后非常笃定地摇头。“没有,我没有收到任何画像。”
听她这么说,翟商殷细细思量起来,半晌后恍然大陪,原来自己的画像根本没送到她手上,上头的字兴许是南宫老爹……
南宫镜也想到这点,鼓起两颊。
“可恶的爹爹!”居然冒用她的名儿!她气呼呼地嚷嚷,却忘记有父必有女,她自己也冒用了自家婢女的名儿呀!
“好了好了,刖这样生气。”翟商殷揉揉她的背,不愿意她将相处的时间用来花在“生气”一事上。
南宫镜还是鼓着颊。“你有我的画像,所以必须给我你的,这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