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司马昌盛拿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听筒。“喂，哪位啊？”
“司马院长吧？我是朱立国。”
“哦，朱局长，你好。有什么事吗？”司马昌盛听到市卫生局的一把手亲自给他打电话，口气又非常严肃，不禁心里有些“发毛”。他开始还怀疑自己听错了，平时朱立国有什么事一般都直接找“肖蛮子”，但他看了来电显示，号码应该是市卫生局那边的，朱立国的口音也没错。
“你好。司马院长，请你马上通知二医院的全体班子成员，开个紧急会议，就说是我安排的，我会在一刻钟后赶到你们院里来。”朱立国以威严的命令式语气说道。
“啊，这个，是不是，由肖院长安排办公室，去通知各位班子成员好一些？”司马昌盛说话有些吞吞吐吐，因为他头一回遇上这种事情，本来召集全体院领导班子开会，可不是他这个副院长可以决定的，那是院长肖满生的职权范围内的事情。
“正是肖满生出事了，所以市卫生局决定，由你来通知。”
“啊？”司马昌盛大吃一惊，于是他本能地问道：“他出什么事了？”
“这个，电话里先不说了，一刻钟之后，我会在你们班子成员会议上再讲。你快去通知他们开会吧，我就过来了。”
“好吧。”
“那好，我挂了，等一会儿见。”朱立国没等司马昌盛再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司马昌盛想想今天下午遇到肖满生时，听他说去市卫生局开会什么的，就感觉他脸色不大对劲儿，这一下听到局长朱立国的电话，就把前面的印象又联系了起来。他还是有些不大相信，于是马上拔了一下肖满生的手机。
“您拔的用户已关机，请用其他方式联系。”电话里传来的是移动公司的关机提示音。
司马昌盛马上又翻出电话本，拔通了司机小谭的电话，这下接通了。
“喂，小谭，我是司马院长。是不是你送肖院长去卫生局开会的？”
“司马院长，啊，是我送的肖院长啊。我在市卫生局坪里正准备走呢，刚才卫生局办公室的贺主任下来跟我说，肖院长开会时间会很长，他让贺主任出来告诉我，让我先走，不要等了。”
“哦，是这样。”司马昌盛知道“肖蛮子”确实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了。
“有什么事吗，司马院长？”
“哦，没什么事。可能肖院长开会时关了手机，我有点事找他，本来想看在不在你车上。算了，等他开机我再跟他说吧。”
“那好。”
（二）
司马昌盛放下电话，快步走到院办公室，对着坐在那儿看材料的院办主任沈洪说道：“沈主任，肖院长出事了。”
“啊。什么？”沈洪简直是跳着站起来了。
“你马上打电话通知各位院领导，五点十分在会议室开个紧急会议，就说是市卫生局朱局长亲自来主持开会。刚才他直接打电话给我的。”
“你说的是真的吗？”沈洪不敢相信。
“这种事，朱局长不会乱说，我也不会乱说。你快打电话。我刚才过来，看到易书记、唐院长都在办公室，这两个你不用打了，我马上过去通知他们。你通知钱院长、江院长和曹院长吧。”
“好吧，我马上打电话。不过，钱院长前天去银海开会了，估计还没回来。嗯，我还是会打电话问问的。”沈洪说道。
“嗯。哦，对了，你是院办主任，肯定要参加的，别走了。”司马昌盛交待说。“我去易书记和唐院长那边，通知他们开会。”说完，司马昌盛就急匆匆地出去了。
司马昌盛走进易宇红的办公室时，看到她正在收拾东西，看样子是准备要下班回家了。
“易书记。”司马昌盛叫道。
“哟，是司马院长啊。呵呵，今天一天都没看你出来，怎么快下班了，要到我这边来聊聊啊。”易宇红看到司马昌盛进来，呵呵笑道。
“肖蛮子出事了。”
易宇红一看司马昌盛那凝重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也赶紧收起自己的笑。“他出什么事啊？交通事故还是什么？”
“肯定不是交通事故，我猜不是纪检的，就是政法的，找上他了。下午我遇到他出门，说是朱局长通知他去市卫生局开会，如果没猜错，肯定是什么人早在卫生局等着他了。我估计他暂时出不来，所以朱立国刚才打电话给我，要我通知全体院领导开会，他马上就过来了。”
易宇红一听，非常惊讶。“朱局长亲自过来开会？那情况有些严重了。他跟你怎么说的，肖院长是什么事情？”
“他在电话里没说，只说等一会儿在会上，他会跟大家讲清楚的。五点十分，你准时到小会议室，好吧？”
“嗯，好，我等下就过去。”易宇红说道。“司马院长，我猜，肖蛮子的事可能与大洋建筑公司有关。”
“嗯，当初就是大洋建筑公司，承包了我们医院的新综合大楼工程。”
“就是啊。九月初宜金小区那个事故发生以后，大洋公司的老总、那个姓佟的被抓起来了，肖院长就有点不对劲儿，你没瞧出来么？”易宇红说道。
司马昌盛问道：“没有。你瞧出什么了？”
“我就感觉他这两个月以来，情绪上不大对劲，特别是九月份，我看他中秋节都过得好紧张。后来，可能一直没什么动静，他又好了一些，特别是国庆放假回来之后，可能以为没什么事了，他又没那么紧张了。嘿嘿，那些纪委、检察院办案的，就是会玩这种‘节奏’。”易宇红说道。
“你不也是纪委书记吗？”
“我们这种内设的纪委，和区、县独立的纪委相比，差远了。我还没真正办过一件案子，大不了是处分一下已经明显犯事的人，那也就是‘海边捡死鱼儿’的事。嗯，今天你一说肖蛮子出事，我就猜应该是和大洋建筑公司有关。没想到几年前的事也发了。”
司马昌盛摇摇头。“哎，如果真是这种事，那我还真没想到，所以一直也没看出他有什么紧张不紧张的变化。我想他这么多年以来，不是好几次评为全市勤政廉政模范领导干部吗，刚刚还评上全国卫生系统抗击‘非典’的先进个人，谁会想到他隐藏得这么深咧。”
“嘿嘿。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个个腐败分子在外表上都让人瞧出来了，那就不用这么费事了。所谓的廉政模范、廉政典型，可能事实上是深藏不露的腐败分子。”
司马昌盛看了一下墙上的钟。“嗯，先不跟你说了，我还要去通知唐院长，快下班了，他别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