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平常一般睡眼惺忪地爬了起来,胡乱地用牙刷在嘴里戳了戳,将脑袋塞进装满清水的脸盆里,一个激灵后,我终于从周公的手掌心里逃了出来。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背起了沉重的电脑包,我就如往常一样精准地踏出了家门,这时墙上的时钟才发出九点整悦耳的铃响,按照精确的计算,我在五分钟后一定会刚刚迎上驶去公司的十路巴士。不过,当我仰起头看到了天边那朵闪着奇异黄色的云彩时,心里却莫名地一颤,“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有异像?”我脑子里突然窜出的奇思怪想立刻被我封杀,”切,这个鸡不拉屎的国家,地震洪水海啸通通免疫,就算是,估摸着也是上边的印尼又要遭殃了!“
我拔下了门上的钥匙,正转过身来,感觉脚下忽然碰到了一团软绵绵的什物,一阵尖利的猫叫把我最后残留的一丝睡意彻底惊到了九霄云外,然后眼角余光撇到一道白色的光影从楼上飞快地跳了下去,心跳这才从三倍速降到了正常水准。“该死的野猫!”我嘀咕了一句,再抬起头一看,就觉得脑子里瞬间嗡地一响,只见楼道口密密麻麻挤满了猫,似乎这附近的野猫都集中到了这里。
一股电流带着冰冷的寒意突然从脚后跟迅速沿着脊椎骨窜到后脑勺,恐惧让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脑神经在瞬间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群猫诡谲的沉默让我更觉地毛骨悚然,无数双淡褐暗黄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我清晰地感觉到想要挪动地双脚在不由自主地剧烈抖动,脑子里闪过的“咒怨”里鬼孩儿那张惨白的脸是如此地清晰,还有那张让我永远记忆犹新的没有下巴的脸。
死静的气氛让我的心跳很快提到了五倍速,哪怕是一根针儿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可能惊动我脆弱的神经,让我的心脏麻痹。时间仿佛凝滞了,我也不知道僵持了多久,忽然,眼前的群猫开始有条不紊地从楼梯上散了下去,就在最后一只猫儿离开时,我很清楚地看到,它转头幽怨地看了我一眼,我敢肯定那不是一只猫应该拥有的眼神,就像是一个少妇情欲被挑逗到最高潮,情人却接到老婆电话要匆匆离开时的眼神。我已经被这些个诡谲地灵异事件折磨地有些精神衰弱了,心底只能不停地提示自己,这一定是他妈的幻觉,然后赶紧闭上眼睛深呼吸,脑子里尽量去想那些最近让人愉快的事情,比如不久前意大利酣畅淋漓地输给了荷兰队,比如最近公司又新招进了一个衣着简约的美女职员。
在四分之三柱香之后,我再次睁开了眼睛,“呼!~~~”我长出了一口气,世界终于又恢复了和平,我重新拾起愉快心情地向楼梯口走去,突然看到刚才群猫汇聚的地方,平躺着一个巴掌大的布袋,根据我的目测,应该是麻布袋,里面鼓胀胀地装满了东西,我好奇地俯身拾了起来,打开来,里面装着一整袋光滑透亮的,像是水晶做的黑白围棋子。
一群诡异的猫,一个装满了围棋子的麻布袋。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我从来都是一个胆小的人,这时一个困扰了很多人的问题再次困扰了我:拿还是不拿,这是一个问题。
我的大脑开始了一系列的联想和推理,从嫦娥偷吃了长生不老药想到撞上狗屎运被七仙女看上的董永;又从渔夫和金鱼里的那个丑陋的老太婆想到了捡到阿拉丁神灯的那个蠢蛋。至于最后我为什么鬼使神差地把这个改变命运地麻布袋放进包里,不知道是因为那水晶棋子晶莹剔透很是精致,还是因为我一时起了贪念,最后我只能将其归纳为历史的必然。
接下来的四天里,我彻底地忘记了这个毫不起眼地麻布袋,它就静静地躺在我书包的最底下。直到四天后的傍晚,我刚走到家门口扭头在背包里掏钥匙时,一转头猛地又看到了那只眼神幽怨的猫,就在我惊出一身冷汗的同时,她也尖叫着从楼梯口窜了出去。我长出了一口气,心头安慰自己,不就是一只猫么,再自己吓自己,这日子就没法过了。很快,一切似乎又恢复了正常,舒舒服服地洗过澡后我坐在电脑前,回想着这一连串实在匪夷所思的怪事,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时,我终于想起了躺在背包底下的那个装满围棋的麻布袋,赶紧把它拿了出来。这实在是一个再平常不过地麻布袋,手感质地都和普通的麻布没什么区别,做工甚至有些粗糙,走针过线的地方乱七八糟,不像是出自机器或者裁缝师的手。我打开布袋,拿出一颗水晶棋子来,仔细放在眼前,透过台灯的强光,半闭着眼睛瞄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任何端倪,棋子上面似乎没有出现我所期望的奇异的魔法符号或者一段武功秘籍什么的,我万分失望地将棋子重新放回布袋,随手就这么扔到了书桌上,心想:”一定是楼上哪位围棋爱好者落下的,改明儿到楼下贴个通告问问看是谁的,还得还给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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