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淡的光似乎被扭曲,属于千年的哀怨抑或思念。迫退夏城的鱼人缓缓行着,右手下沉,抓住的是一只属于同类的脚蹼,身后冰冷的石板上拖曳着死去的身体。
停在一扇冰冷的大门前,剔透的珍珠折射出幻灭的光,她的脸上却有着恐惧不安,似乎还有一丝被掩得很深的厌恶,每次来到这个地方都让她有这样的感觉。
缓缓开启,一张坠在无数珊瑚海珠上的床,传出一个慵懒的声音:“是不是有消息了。”
低头走进房间,将手中的尸体放在身前。
“恩?这是什么,真臭。”床榻之上传来的声音有一些厌恶和愤怒。
“您派去查探的人,死在洛城近郊,身上的剑伤很像那种剑法所伤。”平淡的敬畏掩饰了她原本的情绪。
帘帐猛然打开,一道粉色的身影飘落,香气浓郁,背影和人族女子一样完美纤细而丰满,细碎的鳞片却破坏了完美。
细细观察着,颤抖的手抚过每一道伤口,语音中有难以抑制的惊喜:“没错,没错!你带着帘珠卫马上赶往洛城,注意隐藏,你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抓他回来。”
“是。”
…………………………………………………..…………………………………………………..岳剑有些呆滞地看着夏城和卫肃两人已经结束的棋局,虽是未出意料的结局。但夏城对面端坐的老人却还是丢掉了五颗棋子。
卫肃也有些无奈地看着棋盘:“唉,人老了,却是少了年轻人锐利。”
岳剑有些不敢相信,指着棋盘的手指有些颤抖:“老爷子,这个,我记得我学了一个月之后只让您丢了四个棋子,就得到主帅之才的评价,他这个怎么说?”
卫肃似乎还在回忆刚才的棋局:“鬼才……当初我说你是主帅之才,并不是因为你吃掉了我四个棋子,而是你在大局上的把握,能纵观全局,你应该还记得,虽然你没能让我掉如此多的棋子,但那局棋局却僵持得要久很多。”
老卫肃的目光从棋盘转向有些局促的夏城,食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而你,难以把握全局,但是局部的战略攻势惨烈凶猛,却又不失思量,你有把握战机的灵敏思维和年轻的锐利。是绝对难遇的将才。说是鬼才也不为过。”
夏城有些惊愕地看着老人,右手挠着脑袋:“老爷子,我只是跟着大哥学了点军阵方面的事,这个应该是运气。”
卫肃摇了摇手,吐出一口气,看着岳剑直愣的眼神有些好笑:“你们一将一帅,都是不世之才。只要给夏城一支真正的军队,我敢坦言,没有他破不了防线,没有他破不了的城池。而你,需要为他调控着全局。”
岳剑终于从呆滞中清醒,猛然一拍桌面大笑:“哈哈,我就说,我和小城就是天生的兄弟嘛,有这样的组合,谁还能档得住我们。”
所有人都有一丝笑意。
夏城似乎看到,天空中的那一抹云,好似父母微笑的欣慰:“老爷子,为什么人类就这么看着鱼人猖獗了这么久还不反攻呢?“老人的面容渐渐平静,缓缓将每颗棋子收入棋盒:“唉……人类又何时真正地团结过呢,每个人每个国家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利益。依蓝国向来积弱,若不是千叠山脉,早就被炎夏两国分化侵蚀。而鱼人侵略的主战场就是在依蓝国,两国自然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按兵不动。”
惊愕中,夏城缓缓流露的愤怒:“那依蓝国千万百姓的性命呢,就弃之不顾吗?那依蓝国覆灭之后也已经三年,为什么还不反击?”
岳剑有些不忍地抢过话题:“其实,就当时的情况,各国准备不足,千叠天险让两国的军队不可能快速进入,而且物资也根本没有为长途作战做好准备,勉强进入必定损失惨重。所幸,两国派出军队在千叠山脉接送逃难的平民,内陆还是逃出不少人。而迟迟还未反击……”老人叹了口气,借着岳剑的话说到:“是因为对于依蓝国的国土划分问题,还没有达成共识。而我一人之言还是太过微薄。”
荒谬吗?至少夏城觉得很荒谬,不解和愤怒让少年无力地跌坐在石凳。岳剑虽然也依然有很多无奈,却少了和夏城一般深切直接的愤怒。
短暂的沉默,夏城漠然起身:“对不起老爷子,我先回去了。”对于这个睿智善良的老人,夏城由衷地敬重,在愤怒中依然行礼之后才独自离开。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岳剑也缓缓起身,坚定地说:“老爷子,请您给凝若说,三年,最多三年,我一定会胜过卫煜。”
老人默默看着,两道背影,一样的倔强,一样的孤傲:“天下,注定是属于你们的,而我们,已经累了。对吗,老伙计?”
身后,一道蓝色的影子缓缓浮现:“我们,只是乱世序章的陪衬而已,你不是早就已经厌恶了这种日子了吗,正好,快结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