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头来书场提书,正赶上工人放假。我和猛子当机立断,客串起搬书工。望着熟悉的金杯淡出视野,我和猛子互相搀扶着坐在门口抽烟,腰酸背痛。
猛子说:“要是退回8年,我能一人抗十摞。”
我说:“接着吹,你怎么不吹能把书腿儿着扛城里去?”
猛子哑口无言,跟我争论永远无法得到证实的事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体力稍有回复,饥饿感便奔涌而来。我感觉我能吃下一整头牛,猛子感觉他能吃下一整头猪。趁着饿劲,猛子开车接上夏雪,我们仨直奔烤肉自助,打算无情地剥削资本家。
猛子一盘接一盘地往桌子上端肉,直到桌子上除了刀叉再也摆不下其他东西。猪、牛、羊各个部位的肉应有尽有,我和夏雪目瞪口呆。猛子说出一句恐怖的话:“先吃着,不够再上第二轮。”服务员疯了,说:“先生,我们这里规定客人剩餐是要自费的。”猛子端起一盘牛肉边往嘴里扒边说:“你不了解我们的实力,要不是我带着媳妇,你们今儿想赚钱都难。”吃完第一盘肉我心里没底了,我的胃告诉我八成饱了。吃完第二盘肉我彻底慌了,我的胃告诉我吃撑了。我偷瞟猛子,他脸上难过的神情传达着相似的状况。可能是刚才受了猛子的挑衅,服务员始终站在桌旁盯着我们及桌上的各种肉。
猛子干咳两声,说:“噎死我了,服务员,有什么喝的吗?”
“先生,酒水饮料是收费的。”
“开水也收费?”
“不收费。”
“开水,谢谢。”
几分钟后,服务员遗憾的通知我们饮水机坏了。猛子被迫要了一瓶啤酒。就着啤酒咽下第三盘肉后,猛子感到自己已达极限,忍不住道:“媳妇儿,别光看着,吃啊。”
夏雪夹起一小片里脊,说:“我一直在吃啊。”
这顿饭我们吃吃停停,不行的时候就松松皮带、扯扯淡当作休息。耗了两三个钟头,肉已基本被我们打扫干净,不包括猛子趁服务员不注意偷藏在茶碗里那些。饭后我明显感觉比搬完书还难受,猛子则表示:“以后再也不想吃烤肉了。”
我们没着急回去,坚持散完步才上车。
猛子说:“我喝酒了,你开吧。”
我说:“你喝了酒也比我没喝酒安全。”
上高速前,我隐约看见前方有警察在查酒后驾车,忙提醒猛子。猛子掉头的时候用力过猛,车一头扎在护栏上。我的身体向下一滑,右腿清晰地传来“嘎嘣”一声微响便再不能动弹。随后巨大的痛楚伴随着眼泪袭来。
经医生诊断,我的小腿肌腱断裂。筹划已久的离婚计划只能暂时搁浅。一来我现在的确生活不能自理;二来以身患残疾的状态跟她吵架是非常不明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