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已是深夜十分,北方的夜晚沉寂的离谱,宽宽的马路上,两旁的人行道,早已没了多少人影,不少的店铺已经打烊,五彩的橱窗没了灯光的反射,就变得暗淡无奇。林松手握着方向盘,转头看了一眼身边那神思恍惚的亦桐,她的表情告诉他,她那那集体出走的思想、意识、灵魂和情绪又不受控制地四处飘荡了。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想要说点什么,却终于没再说出来。于是,两个人有好长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各想各的心事,各自在各自的世界里找寻方向。
楼门前,亦桐下了车,林松也跟着下了车。他静静地站到她面前,静静地注视着她,好久,他郑重地说:“我想了这一路,我是不是应该就这样放弃?我不是那种会爱得死去活来的人,我的感情就是那种涓涓细流,没有大海的汹涌澎湃,但胜在安全,稳定,而可靠。或者也可以说,我不是一杯酒,只是一杯茶,无法让你心醉神迷,却愈久弥香。所以,如果有一天,你受不了那惊涛骇浪的生活,想在那宁静安谧的小溪边享受一杯绿茶,来找我,我会在这里等你,我愿意做那个替代品。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正在进行这段恋爱够惊心动魄,够缠绵悱恻,但是,一旦重新进入了另一段感情,会发现同样精彩。我相信生活会磨掉记忆,只要你给自己机会。”
他伸手握了一下她的肩膀,给了她一个深深的注视。然后,他转身上了车。看着林松的车绝尘而去,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那车子远去的方向,有好半天无法移动脚步。他的话言犹在耳,让她无比震撼,她从来没有想到林松能说出如此令她悸动的话。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正在进行的这段恋爱够惊心动魄,够缠绵悱恻,但是,一旦重新进入了另一段感情,会发现同样精彩。她思忖着他的话,咀嚼着他的话,是啊!该忘记了,该重新进行另一段恋爱了。也许真如他所说,下一段感情更精彩呢!她想着,吁了一口气,转过身,向永记瞄了一眼,永记已经打烊,厚厚的铁门盖住了那片热闹喧哗。时间真的很晚了,桂姨一定没有睡,一定在等她。她想着,急转身,想进楼道,一个黑影从旁边的角落里闪出,无声地遮在了她面前,那缕熟悉的烟草香绕鼻而来。她悚然而惊,蓦地退后几步,迅速抬起头,触到的是乐天那爱恋的痛楚的矛盾的眼神,她被重重地击了一下,全身的血液在瞬间结成了块。她呆呆地看着他,昏暗的街灯照着他的脸,他的脸色是黯淡的,眼神是忧郁的,被剪掉的头发又长出了少许。短短的寸头,加上下巴上那斑驳的胡碴,他看起来是阴郁的,憔悴的,不逊的。
她盯着他,好一会儿,涩涩
地问:“你……出院了?”“没有。”他哑着声音,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目光饥渴在她脸上逡巡。“我是偷着出来的,我想,我再不出来见你,我会疯的。”她心里一颤,挣扎着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他继续凝视着她,眼底是一抹酸楚的柔情。“来之前,我打了一个电话到永记,有人说:你和朋友出去吃饭了,可能很晚才会回来。于是,我就在想,是什么朋友?男性朋友还是女性朋友?是以前的朋友还是刚刚认识的朋友?然后我无法忍受这种胡思乱想,我就过来了。从7点钟,我就开始在这里等,从7点钟等到9点钟,再从9点钟等到10点钟,你仍然没有回来。于是,我又想,是什么样的朋友能让你在外面留连这么久?然后,每过十分钟,我的心就向上提一寸,我心里的惊恐就加重一磅。然后,我看见了那个男人。11点20分,我看到了刚刚那个男人,听到了他对你说的那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看到了你的思忖,你的犹豫,你的挣扎。”他声音里渗出了寥落的悲伤,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直看到她的眼底。他低低地沉沉地幽幽地说:“你听进了他的话,你预备不要我了,是么?
她的胸口一紧,仿佛有汽车的轮子从上面碾过,暮色挤掉她眼角的灯光。她咬紧牙“你呢?你的小公主不是回来了么?她每天不是都守候在你的床头么?”他突然热烈地攥住她的手,双眼瞬间被点亮了。“你是在吃醋?对么?”他的呼吸急促,五官颤动:“告诉我你在吃醋,那证明你心里还有我,你还准备要我对么?”
她狠咬着牙关,绷紧全身的肌肉,她在心里一声声提醒自己,不可以被他感染,不可以被他软化,不可以放弃原则。她想走,想逃开,但是双腿就像缀了铅块,无法移动。他腾开手,去拭她脸边的头发,眼光温温柔柔地泼在她的脸上,月光混合着灯光照着她的脸,那美好的五官,姣好的弧度,那令人心驰神迷的暗影。他忍不住吸了一口气。温声说:“天知道,这几天,我简直度日如年,每一分钟,每一秒钟,我是那么想你,亦桐。”他的声音柔的像水:“你想我么?你像我想你一样的想过我么?为什么没有上医院看我呢?”
她咬着那根硬硬的弦,感觉到那危险的情绪正由远及近,心里一股柔软的热流正不受控制向上冲。“他是谁?”他问,那种深深的妒意飘了出来。“一个朋友,”她硬起了心肠,转眼望向那幽深莫测的夜空,两只眼睛像那天边的两颗星辰幽沉而隐匿,“也许就是下一段的精彩。”
他的身子一晃,头被重重地击了一下,脸色攸然变得青白。他握住她的手,手指紧紧地
嵌入她的肉里。他闷声说:“不可以,你不可以有下一段精彩。”她扬起睫毛,黑眼珠直视着他,直看到他的眼底:“为什么不可以?你觉得我们还有将来么?我们之间隔的岂止是铜墙铁壁。”他的胸口被鞭子狠狠抽了一下,心底有个滚烫的油瓶瞬间被那鞭子扬翻,烧得他满身满心的痛楚和热灼。“你已经放过了乐海。”“不代表我可以原谅他,面对他。”“你舍得么?”他恻声问。“我一定要把你从我心里连根拔出,哪怕不惜带出一块肉。”他颓然闭上眼睛,眼底的热浪迅速冲了上来,五脏六腑被撕得绞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