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不惜带出一块肉。”他颓然闭上眼睛,眼底的热浪迅速冲了上来,五脏六腑被撕得绞痛。她盯着他,鼻子酸楚,那柔软的热流又叫嚣着往上冲。“乐天”“乐天”她心底有个声音在狂热地喊。身子一阵痉挛,那种椎心的感觉又来了。
有好一会儿,两人谁都没说话,谁都无法转开目光,任凄楚的目光交织撕扯在一起。初秋的晚风,带着寒伧的凉意袭来,直入骨髓,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他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立刻冲进了她的鼻腔,那份温暖瞬间冲散了那份寒凉。他拉着外套的两襟,如痴如醉地看着她,几秒钟的僵顿,突然一把将她拉入怀里,紧紧地把她压在胸前,然后,他的唇就迅速捉住了她的。她本能地想要抗拒,想挣扎,想狠狠地推开他。但是那急促的心跳,那熟悉的味道,那灼热的呼吸,分解了她的意志,挫败了她的坚持。她本能地抱紧他,贴着他的胸口。时间有片刻的隐匿,他热烈地疯狂地吻着她,那压抑的情绪一经宣泄就势不可挡。她情不自禁地去反应,想要去缠绕,那边,她的眼泪顺着面颊无声地流了下来,流进他的嘴里。
突然,一阵刺耳的警笛声从旁边飞驰而过,敲碎了那份柔情,唤醒了时间,也拉回了她的意识。她蓦地从那恍惚迷离的梦境中回过神来,身子陡然硬了,柔情迅速从她脸上褪去,她的脸白了。我在做什么?她诅咒着自己,眼泪就成堆地涌了出来。她甩甩头,近乎迷乱地看着他,后退了两步。他伸出手去拉她。“不。”她神经质地摇头,整个人被那种犯罪感牢牢地抓住了。“你不要碰我。”
他抽了一口气,定定地看着她,忽然间觉得嘴巴又干又涩,一团热流堵在了喉咙:“亦桐。”他心慌地喊,眼睁睁地看着她眼底的柔情一点点隐去,强烈地想要抓住她。一种近乎绝望的念头不知怎么就跑了出来,他开始打着寒战。她深深地看了看他,慢慢拉下肩上的外套,放到他的手里,她转身就向楼里走去。他看着她的背,那背上又驮起了寒意。他哑声喊:“亦桐。我该怎么办?”
她站住,眼泪无声地往下流。然后,她
咬咬嘴唇,甩甩头,毅然决然向楼里走去。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那黑漆漆地楼道,仿佛被点了穴道,有好半天,就像一尊石像,动也没动。
、挣扎
在乐天的执意要求下,经过医生的仔细检查,医院准许他出院了。乔中怀夫妇也没有过多的反对,反正医院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每天走来走去,实在不方便。在乔乐天出院的第二天,乔乐海的案子判决就下来了,□罪名不成立。这一下对于乔家来说,绝对是双喜临门。小魏负责去接乐海,乔太太,何婶,子惠就负责在家准备饭菜。想想乐海有半年的时间在里面,吃不好,睡不好的,乔太太就不禁又是擦眼泪又是叹着气,心里是又心疼又懊恼,惹的乔中怀在一旁皱着眉疏落她。“儿子都出来了,还这么哭哭啼啼的,年轻人吃这点苦头算什么?”话虽是这么说,心里却也痛得要命,挂在眉间的那份愁绪终于散了出去。
何婶是南方人,按照老家的习俗,准备了火盆和柚子叶,用来驱除晦气。反正也无事可做,反正那激动的心情无处宣泄,乔太太索性就由着她了。终于听到小魏的车进了院子,大家就一窝蜂地涌了出去,众星捧月地把乐海拥了进来。过了火盆,掸了柚子叶,乔太太从乐海下车的那一瞬间就死攥着他的手,上下左右前前后后地看个仔细。这里摸摸,那里捏捏,仿佛在检查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哽着声音地唠叨:“那里面有没有人垫着书本打你?有没有人不让你睡觉?有没有人故意把你的饭倒掉?”乐海被乔太太转着身子:“妈,没事,没有人打我。”乐天在一旁打趣:“咱妈是监狱风云看多了。”“还说呢?”乔太太瞪了乐天一眼,声音沙哑起来,转头眼泪汪汪地在乐海脸上巡视:“都是你没有照顾好弟弟,怎么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呢?白白在里面呆了这么久。”
一旁坐在沙发上的乔中怀皱起眉头:“乐海,那个叶雨曦怎么回事?怎么会告你呢?你们之间的关系不是一直很好么?”乐海脸色暗了一暗,嘴角的笑容僵持了片刻。乐天赶紧说:“妈,咱能不能先不提那些事?饭做好了没有,这还有一个病人呢!”乔太太起身,擦了擦眼角。“我去看看。”乐海坐到沙发上,看着乐天,充满感情地问:“哥,你好点了么?”
“放心吧!”乐天拍拍腿,“还是硬邦邦的一个男人。”他沉了一沉,目不转睛地看着乐海,没有放过乐海眉间的那缕心事,那份黯然。他伸出手拍拍乐海的肩膀,“身体上的伤口容易痊愈,心里上的我们也要想办法治好。”乐海无言地点点头,兄弟两人四目相视,那一眼已经传递了太多想要说的话,想要表达的感情,语言已成多余。
入夜,乐天端坐在书桌前,无意识地敲打着键盘,电脑屏幕上,是那个城市赛车的单机游戏。他打得心
不在焉,打得心浮气躁,汽车在模拟的街道上,横冲直撞,撞翻了路杆,撞飞了行人,撞烂了城墙,穿过草坪,直坠入大海。他沮丧地拍了一下键盘,游戏重新开始。
乐海坐在沙发上,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乐天,看了有一会儿,他起身,不动声色地隔着书桌坐到乐天的对面。他沉吟了一会儿,压低声音问:“那个人是谁?”
“什么?”乐天正全力集中精神敲着键盘,汽车越过了一辆大货车,又越过了一辆铲土车。乐海站起身,伸出手按在他的手上。他眼睛闪亮地盯着乐天,眼底有一抹好奇,有一抹探究。然后,他又重复了一句:“那个人是谁?是谁让你整晚的心神不宁?是谁让你坐卧不安?是谁让你意乱烦躁?”乐天脸色一变,他定定地盯着乐海看了一会儿。然后,他避开他的视线,分开手,去拿桌上的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点上。他皱起眉,狠狠地吸了两口,浓重的烟雾直喷到屏幕上,藏起了那辆车,再顺着那屏幕四处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