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出来,如释重负地看了乐天一眼,就向客厅外跑去。“肯定是亦桐回来了,她没有钥匙。”
他埋下头,继续吃饭,心底有说不出的生气,也有说不出的狂喜。只几秒钟的功夫,亦桐就兴冲冲地跑了进来,满面春风地站到他面前,她两眼亮晶晶地看着他“怎样?胡律师把那些交上去了么?”他没有做声,仿佛没听见一般,面沉似水地继续挑着碗里的菜叶。她愣愣地看着他,注意到了他的脸色,她的笑容从嘴角从眉梢隐去,眼睛瞬间暗淡了下来,一层淡淡的怯意盖住了那片光亮。乐天吃完饭,起身沉着脸攥住她的手就直接把她拉上楼梯,拉进书房。她没有喊,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犯的错,他重重地关上门,一脸怒容地瞪着她。
不等他问,她就慌里慌张地开了口。“对不起,我从天海出来,我就想,我好不容易出来了,不能就这么回去了。所以,我就去了永记对面的那家饭店吃饭,这样就可以隔着街看到桂姨,”她的声音楚楚可怜起来,埋下眼帘,一滴眼泪滑出了眼眶。“然后,我又去了新秀小学,偷偷在门口看了晓宇几眼,我好久没有看到他们了,我实在实在有点想他们。”她扬起睫毛,眼睛蒙着一层水雾,如梦如幻地凝视着他“我想我已经有点怕你了。所以,这一整天,坐在那,不安心,等在校门口,我也很不安心。”
他一下子抱住了她,紧紧地把她拥到怀里,一股酸楚怜惜爱恋的情绪从心底升起。“对
不起。”他俯在她的耳边,歉然内疚自责的在她耳边低语。闻着他身上的那股成熟的混合着烟草香味的气息,不知为什么,她的鼻子竟酸了起来。许久以来,两个人之间的那份敌意,那份距离,那份剑拔弩张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烟消云散,这一时刻,只觉得这个胸膛,坚实,温暖而可靠。她下意识地贴紧了他的胸口,听着那男人铿锵有力的心跳声。有好长时间,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就那么紧紧地拥抱着,仿佛这么一抱,彼此就成了最亲密的人。
黎明,亦桐刚睁开眼,一片耀眼的光华立即充盈了眼底,把她的脸点得雪亮。许久以来笼罩在心底,笼罩在这个屋子里的阴霾一扫而光,现在到处都是阳光,连空气都是亮的。她双手叠起放在脑后,惬意望向窗外,隔着薄薄的窗纱可以看到有只鸟的影子在树叶间跃动,不时发出好听的鸟鸣。生平第一次觉得这阳光,这树影,这鸟鸣是那么美好,那么和谐,那么赏心悦目。她轻轻抿起嘴,眉梢眼角都缀满了阳光,侧过身子,她轻轻抽出手,用手指缠绵地勾划着那雪白的墙壁。墙的那一边就是乔乐天的卧室,就是乔乐天的那张床,想到与他近在咫尺,甚至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声他的心跳声,心里就甜丝丝地起了腻来,脸也就跟着红了。
终于听到了隔壁的声响,她心里一阵激荡,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洗了漱,换上那件藕荷色的宽松长衫,浅灰色的七分裤,随意在腰间用丝带打了个蝴蝶结。抬头端详着镜中的自己,镜中的自己是飘逸的,是美丽的,是出尘的,那眼,那鼻,那嘴巴,都充满着阳光,充满着喜悦,充满着……爱情。
推开门,经过乔乐天的门口,听到乔乐天在打电话。安静的楼道,使他的声音特别清晰。“没想到蔡天明和叶百洪竟是同学,以他在金融界的地位和影响,如果他支持叶百洪,叶百洪的资金一充足,就更加肆无忌惮。”,乔乐天停下了声音,应该是在听对方讲话。她停下步子,侧耳停了一会儿。随即,乔乐天的声音又传了出来。“想想办法,一定要接触上他,这个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从下面升上来,一定不简单,绝对不能把这个关系太便宜就给了叶百洪”乔乐天的声音又没了。
她静静地靠在门外,下意识地听着,等待着乔乐天的声音再度响起。门却一下子打开了,乔乐天突然从里面出来,见她站在门边,先是一怔,随即嘴角含起一缕温存的笑容,一把将她拉入门里,用脚将门踢上,他热烈地吻住了她。她略一迟疑,随即伸出胳膊圈住他的脖子,他们尽情忘我地缠绵地拥吻着,有好一会儿,几乎忘记了思想,忘记了呼吸,忽略了
身之所在,直到窗口那声鸟鸣搅乱了那份缠绵。她挣扎着从他怀里脱出,仰起脸,她的脸嫣红如醉,双眸如烟如邈,嘴角是那一抹娇羞万状,柔情千种的微笑。他凝视着她,低叹一声,从心底升起那份男性的原始的本能的冲动烧得他的每一根神经都要溶掉了。他俯下眼,又要去捉她的唇,她伸手盖住他的嘴巴,两眼澄亮地凝视着他,声音柔得像水,像丝,像棉花。“不要了,我要去做饭了,你不想吃饭了?”“不想吃了,我吃你就行了。”他又要去捉她,她甜笑着从他怀里□出来,推开门,飞跑下楼。
、你骗我
女人是最敏感的,不论是什么样的女人,即使是何婶这样年龄,这样身份的女人也有一颗敏感细致善察的心。自从顾亦桐走进乔家,她就明显地感觉到,一种奇怪的潜流开始在整座房子里悄悄徜徉,流淌,变幻。然后,就是乔乐天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多,在家呆的时间越来越长,在外面的应酬越来越少。然后,乔乐天的眼睛就越来越亮,笑容越来越多。而那个顾亦桐呢?那双眼睛里也一天天地没了那份隐忍,没了那份悲伤和愤怒。终于有一天,她在那双清幽深亮的双眸中看到了喜悦,看到了光彩。何婶终于知道,这个屋子已经发生了什么。在她那颗淳朴简单的思想里,乔家人的喜好就是她的喜好,乔家人的选择就是她的选择。于是,整个早上,一看到亦桐进来,何婶比平时更话多,她毫不掩饰她的热情和友好。等到把饭菜摆上桌子,她心照不宣心领神会地多摆了一副碗筷在桌上。顾亦桐不知所以地看看何婶,看到她嘴角那抹洞悉的了然的解意的微笑,她就一下子红了脸;不得不在心里惊叹,多么敏感的何婶,多么善察的何婶,也是多么可爱的何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