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打更的王五吗?”长孙伯惊得站了起来,只见由村子四周的房屋开始,一个接一个的燃烧起来,整个村子皆被照得通红,惨叫声此起彼伏。“月华!月华!”长孙伯立刻反应过来,取下挂在柱子上的佩剑,拉着月华跑出了房间,在出门的一刹那,两人皆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长孙家大宅位于整个村子的正中,火势沿着外边的房屋以至烧到长孙家大宅的院墙处,空气中混杂着烤肉与烟尘的味道。
“相公……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月华惊惶的死死抱住长孙伯。
“嘘!别说话!”长孙伯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其实连他心里都没底,但他现在根本不能显示出自己的害怕,若是他一害怕,月华便会失去依靠。
“救命!”一阵熟悉的声音传入长孙伯的耳朵里,转过头去一看,正是自己的哥哥长孙律与他娘子,二人混身是血,长孙律一手抱着一个婴孩,一手拉着他的娘子朝另一边跑去。
“哥!”长孙伯喊道,转身对月华说道。“你先在这里躲好,千万别出来!”月华乖巧的点了点头,长孙伯便提着剑冲了出去。
“伯,你快跑!我们后边有一个妖怪!”长孙律将婴孩交到长孙伯手中。“替我照看好他!”
“哥!你去哪儿!”长孙伯一把拉住长孙律问道。
“那妖怪鼻子委实很灵,我和娘子几番躲藏都被它找了出来,现在烁儿先交到你手中!我和娘子负责将拉妖怪引开!”长孙律交代完便跑开了。
“吼――!”长孙律刚一跑开,便见一个巨大的身影从远处跑来,长孙伯急忙躲在了假山后边,侧头望着那妖怪,妖怪并未在此多做停留,而是直追长孙律而去。
“那妖怪的鼻子委实很灵……”长孙律的话再次在长孙伯耳边响起,长孙伯暗暗一惊道。“糟糕!月华!”长孙伯急忙跑向月华躲藏的方向,但在他眼前的却是已经奄奄一息的月华。“月华!”长孙伯扑在月华的身上失声痛哭。“我怎么可以将你一个人留在这儿……都是我的错……”
月华抬起苍白无力的脸,右手轻抚着长孙伯的脸颊,虚弱的说道:“相公,我不怨你……打从跟定你那一天起……只可惜……我们的孩子……”月华拉住长孙伯的手放在自己的腹上,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不!”长孙伯喊道,心若刀割。
那晚,长孙伯一夜便尝尽了人间的悲欢,本想就这样被那些妖怪杀掉,就像月华一样。但怀中的小生命促使他一次又一次挥舞起自己手中长剑,自己已无从记得如何的杀出一条血路,也无从记得自己受过多少伤。在婴孩的啼哭声中,在熊熊的火光中,在血与泪的呐喊中,终于……连他也倒下了,世界渐渐便得模糊起来。这时,一个身着仙衣的人走到长孙伯面前,俯身将长孙伯怀中的婴孩抱了起来,又朝长孙伯点了点头,一道白光闪过,仙人消失得无影无踪。在那瞬间长孙伯一阵疲惫袭来,长孙伯缓缓闭上双眼……
“本来以为,我就快见到月华了,可是当我一睁开眼,却见到的是比阴曹地府还可怕的地方。”长孙伯说起当年事历历在目,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村子没了……四处都是烧焦尸骸……而我,则成了给整个村子祭奠的人。”
“可恶!”月寒一拳头捶在木桌上。“若是让我见到那些妖怪!一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断!”
“可是……杀了它们又能怎么样……死去的人也不能复活……”绯玉难过的说道。
“妖便是妖,不管妖有多少感情,也会保留其兽性冷血的一面。”凝香对长孙伯道。“请您将妖怪的模样与来历告诉我们。”
“那妖首似狼,双眼血红,身后有好几排骨刺,体格硕大,能似人立,奔跑时四脚着地,迅疾如风。”长孙伯说道。
“这!?”月寒听完叙述愣了一愣。
绯玉问道:“怎么了?月寒?”
月寒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好!我先记下来了,若是回到昆仑派,必报于师父,请她派精锐弟子起来收妖。”凝香点头道。
“各位的大恩,先行谢过。”长孙伯显得十分激动,双手抱拳望天道。“哥哥嫂嫂,还有那些死去的冤魂们,你们在天有灵可曾听到,你们的仇会有人替你们报了!也不枉我隐忍十几年!”
“浩辰?你怎么不说话?”凝香见浩辰一直沉没不语,关切的问道。
“我只是在想……当初那些妖为何会要来袭击村子,而那道天光又为何物?与那黑光有没有关系,与这些妖怪又有何关系?”浩辰说道。“妖滥杀人,妖必被锄。但人若滥杀妖,又有谁替它们伸冤?”
“……”众人都沉默了。
“噤声!有妖气!”凝香忽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