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乐温村并非今天这般寥落,全村共两百口人,其中以长孙姓为主,所以你生在族长世家也不奇怪。乐温村人自小便十分聪颖,成人以后在经商方面更是有惊人的天赋。即便是在蜀中也曾经有流传过‘富不过长孙,毒不过唐门’的说法。你出生在那年正月初一,我们一家都因为喜得一子感到十分高兴,就连远在蜀中的姐姐一家都忍不住赶过来沾喜气。因为年冬天特别的冷,于是以火为名,替你取烨烁这名字,是为驱除严冬,光耀门楣之意。”长孙伯手道这里,也不由得喜形于色。
“烨烁……长孙烨烁……”浩辰反复念道。“三叔,我的爹娘呢?你可知他们长什么样?”
“呵呵呵呵……”长孙伯轻捻胡须笑道。“那是自然知道的,我和你爹本为亲兄弟,在众兄弟姐妹中,我又与他最亲,又怎么会不了解呢?”长孙伯起身走到床边,掀开竹蔑从床框边取下一个长的黑色包袱。长孙伯返身走回桌边,将包袱放在桌上,双手颤抖着将之打开,只见一幅画轴平放在其中。
“三叔……这是?”浩辰问道。
长孙伯微微一笑,说道:“这便是你父母的画像了,我在咱们家的残砖碎瓦中找到的。”
“爹……娘……”浩辰摩挲着细腻的宣纸画卷,亲手解开绳子,慢慢将这幅画展开来,只见画中一男一女簇拥在一起,男子头戴幞头,身着红色袍衫,袍上绣有百鸟纹饰。颜面神色颇与浩辰相似;女子身着红色宽袖对襟衫,红色襦裙,裙上亦绣有凤纹图案,肩披大红批帛,各种珠花玉饰更是数不胜数,女子面容看起来美艳惊人,却又不失少女的妩媚,也算得上花容月貌了。两人在画中默默对视,眼角含情,整幅画栩栩如生,见画如见真人站在眼前一般。
“哇……浩辰你长得可真像你爹,而且你娘看起来也那么漂亮……”就连绯玉也忍不住赞叹起来。
“哈哈哈哈!小女娃儿可真会说话!”长孙伯点头道。“想我哥哥和嫂嫂在这十里八村中也算是最般配的。”长孙伯拍着浩辰的肩膀说道。“不光是他们的长相如此,即便是在生活上也是日日恩爱,你爹主外,为人亲善正直,你娘主内,温柔贤惠。将我们长孙家打理得头头是道。你爹娘这对爱侣不知羡煞多少旁人。”长孙伯说到这里,便也忍不住唉声叹气。“只可惜他们去得早,难道天底下好人真没好报了吗?”
“三叔……快告诉我当年村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浩辰追问道。
“好!烁儿如今你也算长大成人,理应承担这些责任,等下我所说的话你要字字铭记于心!一定要为你死去的爹娘报仇!”长孙伯正色道。
十二年前……
“相公你还不睡?在想什么呐……”一女子扶着长孙伯的肩膀问道。
“哦……!是月华啊!这几天的生意被赵家抢去不少,我正在想对策。如果你觉得累了,就先去歇着吧。”长孙伯放下帐簿,转过头去对月华说道,月华略施粉黛的脸庞在一闪一闪的烛光下,显得格外柔美,但长孙伯心中有所记挂,也顾不得欣赏这闺中之乐了。
月华坐到了长孙伯身边,撅着嘴说道:“生意!生意!你就知道生意!都多少日子没陪人家睡了!”
“这……”长孙伯满脸歉意,执起月华的双手说道。“对不起嘛,我的好娘子。等到这事情结束以后,我一定好好陪陪你。”
“嘻嘻……这还差不多……”月华终于露出了笑容,随即靠在长孙伯的肩膀上说道。“你可知,今日我去了弄婆那儿?”
长孙伯关切地问道:“你不舒服?”
月华一把将长孙伯推开,嗔怒道:“讨厌!人家的意思是,我有了你的孩子。”说完月华脸羞得通红。
“真的!?”长孙伯瞪大眼睛望着月华。
“这还分真假……”
长孙伯一把将月华抱住,在房间里旋转着,心里有说不出的激动:“哈哈哈哈……我终于要当爹啦!太好了!太好了!这件事一定要告诉大哥他们!对!我现在就去!”
“好啦!瞧你高兴得。”月华笑道。“大哥和嫂子晚上还要照顾孩子呢,你就别去打搅他们了。我又不是马上要生了,明天告诉他们也不迟啊。”
“对对对!是我糊涂了!”长孙伯一边拍着自己的脑门一边说道,一下将月华抱了起来。
“呀……你这是做什么呀!”月华不知长孙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长孙伯将月华抱到床上,轻轻放下去,又将她的鞋袜褪掉,轻轻盖上被子:“娘子,有了孩子就应该早些休息,别太累着自己。”
“你也是……”月华说道。
长孙伯坐在月华身边,直到她渐渐睡去,方才起身回到桌案上,翻看着帐簿,心里却一直想着月华,长孙伯抬头看向窗外,只见天空中有几颗流星落下。“这几天流星特别多……不如许过愿吧……”长孙伯想到这里,闭上了双眼。“我希望娘子能为我生一个男孩……”当长孙伯睁开眼睛的时候,却见刚才望着的天空一片大亮,起先长孙伯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便揉了揉眼睛,那亮光一闪即逝。“果真是眼花。”长孙伯摇了摇头,继续翻看着帐簿。
“有妖怪……!”忽然窗外有人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