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老爸守着铺子,和他一帮老兄弟在门口吹牛,地震到来时,他和那几个人第一时间冲到了街道中间站起。突然想起老妈还在家睡午觉,老爸想进去,可那时,五楼顶上女儿墙已经被震垮了,正向下掉着砖头,砸在铺子顶上,砸出一个大洞,然后,直接砸到地上――老爸哪里敢进去。
等到地震停了,砖头没继续掉了,老爸正要进去,老妈自己脸色苍白地跑出来了。
老妈呢,当时正在三楼睡午觉,被地震震醒后,第一反应就是往外跑。可是,刚跑到大门边,手还没摸到门把手,地震更厉害了,她听到了墙“吱吱嘎嘎”的声音,大门上也在不停地向下掉着水泥砂浆小块。
老妈吓到了,折身进了厨房,可厨房也是一样的锅摇碗响,听起来更恐怖。而且,那个时候,连墙壁上都开始往下掉抹灰层了。于是,她扭转身,又往卧室跑,可是,那时候卧室门上也在向下掉着东西!
――想来那个时候双腿发抖的她,已经不怎么站得稳了。
刚走到卧室里床边上,随着一阵剧烈的颤抖,老妈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手紧紧抱着床脚,心里在哀叹:看样子今天活到头了哇?!……
令人绝望的颤抖终于停止了,老妈站起来,拿出毕生最快的速度,从三楼冲到了大街上――以至于第二天当楼上的邻居在东操场碰到她时,跟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阿姨,那是我这么几年来,看到你动作最快的一次。”
正当老妈尴尬地哈哈笑的时候,那个家伙凑到她耳边,神神秘秘地告诉她:“刚忘了给你说了,你们三楼的大门还敞开着……”
瀑布汗……
雾渐渐浓了,眼皮也终于沉重起来,我慢慢合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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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得正香,我突然被身边的人声惊醒:“地震了,快跑!”
地震了吗?我咋没感觉到呢?一时脑袋还有点发懵。
随即清醒过来――管他的,跑了再说。
我从被窝里一跃而起,扒开身后的塑料薄膜掉头就逃,连鞋都没来得及穿上,就以本窝棚第二名的速度,站到了身后的大街上。
第一名是我身边的白芷。
立定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抬头看看眼前舅舅们的房子,还好,没事!
房门口,外婆居然衣履齐整地奇迹般地已经站在那里了。
我揉揉眼睛――看样子,八十多岁的老外婆才是我们里头最惊醒的一个!
转头看看四周,棚子里的人大多已经钻出来了,连熟睡的芩儿都被她爷爷抓出了窝棚,大家都动作一致地抬头望着那房子。
然后,从窝棚的另一头,冒出一个人来――是小舅舅。
“你,怎么从那里钻出来了?你不是睡到我旁边的吗?”小舅妈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小舅舅。
大家齐齐扭头看去。
小舅舅脸微红:“你们动作太快了,等我坐起来的时候,棚子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了。我昏头昏脑地,就直接扒开脚边的塑料布,从那头钻出去了。钻出去抬头一看:咦?我咋钻到房子面前去了喃?才晓得自己钻错了方向……”
“你,”小舅妈气结,“算了,你不跑还好点,一跑居然直接跑到危房底下去站起,你可以哦你!”
全体人民毫无形象一点不给面子地哄堂大笑。
瞌睡一扫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