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来上班,刚出电梯,有个女的在电梯口的休息椅上坐着,看见我连忙起身,我立刻把她和唱好日子、开奇瑞qq的女人联系了起来,她就是胡云婷,化妆的浓郁程度和那天登台差不多,还是看不出本来面目。“马助理,你早。”我没搭理,她一直尾随着我进了办公室解释:“张部长前天去办的手续,和安家人说好了,又赔了两万块钱治疗费,一次结清,和咱们再也没有关系了。是安莉娜自己要求转院的,他们在军医大有亲戚。咱这边不同意转院,要转院就要说清楚,不弄没下梢的事情,最后张部长亲自去谈的,又给了两万。”
“是吗,那你昨天打电话怎么不给我说?”
“我不知道你要去医院,人家女孩真的不愿意给我电话,我也没办法,我把你新号码给她了。我想着你忙,就没给你说这事儿,又想着张部长会给你打招呼。张部长说我陪床这一段时间辛苦,叫我休息两天,我就休息了一天半,前天半天昨天一天,张部长允许的。”“那你给秦助理请假了没有?”
“张部长说公司这几天特忙,他主持日常工作,他知道了就行了,我给我们部长打电话也说了。”她立刻把我的话堵住了,似乎已经思虑好了几套方案,说不定还是昨天给老张陪床时,老张现教的,这几天老公出差,肯定天天腻在一起。
我无话可说:“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吧。”“你可能不知道吧?”胡云婷一脸的神秘,“大前天上午,李部长到医院去了,她说来得匆忙没买东西,叫我下去买了点补品。等我从门口的超市回来,就看安莉娜不自然,第二天她就要求转院,张部长就联系他们家人谈了,一次性给了两万块。”说完表情很怪,知晓了高度机密一样,潜台词似乎在说,马助理你也不要老鸹笑猪黑、驴鞭笑棒槌,我是女破鞋你是男破鞋,我老公还不敢把我怎么样,你老婆找上门收拾二奶,彼此彼此,就不要和我过意不去了。
“你去吧。”
哎呀,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大前天梅梅去医院谈判,也就是吃法国大餐那天的上午,怪不得梅梅心情那么好。前天安莉娜转院,就是那天看的广告小样,她跺我天花板让我猪八戒背媳妇,怪不得那么兴奋,无形的威胁解除了,一块大石头落地了。我早都应该想到,照梅梅的脾气,安莉娜胡发短信那晚,她就敢开车扑到医院去撕安莉娜的嘴,忍了两个多星期,还是怕我生气,怕我从心底深处喜欢安莉娜。早都应该想到了,她李梅什么不敢干,只要给根金箍棒,她就敢拎着上天宫,站在南天门外大骂——玉帝老儿,玉帝老儿!
我心绪不宁,梅梅到底给安莉娜说了什么,张部长又是和安家怎么谈的,和程华东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到底在军医大哪个医院?突然发现,我原以为纯洁的兄妹之情,或者说惭愧之心、内疚之意,被大家都看歪了、想偏了,既然众口都能铄金,我也觉着自己是有那么一点其他意思,再想一下,不偷都像贼,确实动机不纯。人的感情最容易在无知觉中游离出港湾,或者会在十字路口不经意拐弯。
勉强整理好思绪,我打电话,把迎接车队的司机招来,一块儿在新世纪酒店的沃尔沃吃了个午饭。部长们还都在底下没回来,梅爸坐在餐桌中间的老位子上,我、秦助理、贾总还有张部长四大金刚坐在左右,小郝带着四个司机陪在下手,司机们第一次和大老板吃饭,都有些诚惶诚恐,吃得很不自在。梅爸边吃边交代事情,秦、贾、马三人负责去机场迎接,吃完饭就走,万一有变故,也好有时间变通。回来时一人陪一个坐车,从机场东高速走,路上介绍一下西安的景色,经过张家堡广场介绍一下城运村顺便说说soho公社的广告;在未央立交东拐经北二环,随口介绍一下路旁的大明宫让他们看见第二块广告牌;到东二环介绍一下建国饭店,让他们看见第三块广告;然后说古代入长安都是从南门进,到南二环长安路立交介绍一下体育场,让他们看见第四块广告牌;走南大街在钟楼盘道转圈掉头,远远指点一下鼓楼,让他们看见第五块广告牌;然后靠边停车进王子酒店,这时候他们就以为华泰真的是西安地产五强了。董事长下午五点准时带部长们到王子酒店,最大的包间,二十人的大桌子,一位董事长两个助理,三位客人一个中间人,三位女宾一个贾总,还有八个部长刚好,司机在大厅另开一桌。南方人喝酒不行,可以任选白的红的啤的和洋酒,再一个不能硬劝硬灌叫人害怕,人家意思一下哪怕自己喝干。最后梅爸开玩笑:“老张,你可要改改你的吃相,今天都是浙江菜,没你爱吃的。”
张部长这个人有他的优点,根本就不在意被当做笑料,和大家一起笑:“我吃一口放一下筷子,默数五秒,再拿筷子。”
我们一到机场,车队直接开到空管局楼下,秦助理拜访了梅爸的朋友,朋友是个大领导,然后派了个小领导,拿了一张表格递给看守小门的武警,武警就把我们车队放了进去。五辆大奔齐头并缰,停在靠近塔楼的围墙下面,非常整齐漂亮。我接到梅爸的电话,考察团客人已经在深圳登机了,估计还得两个小时才能到达。小领导一直陪着我们,互相交换名片,说东说西,居然和秦助理还是老乡,都是铜川人,又求秦助理给他侄子在星火找个工作,他侄子马上大学毕业了。秦助理一口答应下来,至于真的安排不安排那又是另一回事。然后小领导又拉着我们三个到塔台上参观,坐电梯攀钢梯,进了360度视线通透的指挥室。挨着环绕玻璃窗放着各种仪器,经过小领导介绍,我们知道了哪个是指挥,哪个是导航,哪个是调度,哪个是通信,还有负责气象和录音的,各自照看着面前的显示器。我朝停机坪看了一眼,空客320a就和玩具一样。玻璃突然震颤一下,我们三个很吃惊:“飞机落地?”小领导不以为意:“地震。秦岭山地隆出,关中平原下陷,黄土高原抬升,咱西安就在断裂带上,一天震十来次,你们在城里边感受不到。”
调度突然用麦克风说了一大堆英语,语调越来越高,我们虽然听不懂,但是能感觉出来在吵架。秦助理笑着说:“要是李部长来了就能翻译了,呵呵。”
小领导解释说:“香港飞行员,牛得很,不听调度的,非要进他想停的机位。”我们都很惊讶他的英语水平。下了塔台,抵达时间也快到了,他用手机问了一下我们要接的飞机并未晚点,然后飞机下来时又指给我们这就是要接的飞机,大家更加佩服,我觉得机场要是星火集团,他就是秦助理。
车队停在舷梯旁,第一个下来的就是要接的目标,财团股东之一彭总,四十六七岁的样子,低个子偏瘦。他坐商务舱,是这次航班的唯一vip,看看车队愣了一下,以为是接哪个要员的,边下舷梯边招呼后面的两个助手。两个助手都是三十几岁,一个拎着公事包,一个拎着笔记本电脑,都掏出手机开机,准备和接机的联系,说是助手,实际是他们投资公司另两个股东的代表。锁定了目标,我喊了一声:“彭总!”
彭总又愣了一下,笑得满脸都是皮,挥挥手,下梯的速度慢下来,后面的乘客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吊着脸拎着行李,也不敢催促。秦助理迎上去握住手:“我们是星火的。”
“你是老秦?幸会,幸会。”彭总说的是温州醋熘普通话。
互相一一介绍握手,说明李老总设宴接风没有亲自前来,然后大家谦让上车,第一辆e240开道,彭总坐第二辆s600,他转身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