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一个角度审美中国文人
6年年底,曾撰写《中国诗歌史》、《中国散文史》、《中国古典戏曲史》、《红楼梦研究》的德国汉文学家顾彬先生,在接受“德国之声”记者访问时,突然对中国当代文人开炮:“中国当代文学是垃圾;中国作家相互看不起;中国作家胆子特别小……中国的声音不存在……鲁迅原来很有代表性,现在你给我看看,有这么一个中国作家吗?没有。”
著作等身的知名汉学家的一席话,一下子搅乱了中国文人的江湖。
应该说,中国的文人们是应该清算一下自己了。
换一个角度审美中国文人
几千年中国的文人长河确实是首美丽的挽歌。
这里有诗经的合唱,也有屈子的高吟;有王勃长笛般的空谷足音,也有嵇康的广陵散绝唱;有李白的男高音,李清照的女中音,辛弃疾的男低音,还有阴阳五行深邃的伴奏轻扬
但几千年中国文坛也是一个大江湖。在这个江湖中,国人们大多津津乐道,如数家珍般的说出一大串璨若星辰般的名字:诸子百家、仲舒胡毋、初唐四杰、竹林七贤、宋代三苏、东林党人……中国文人史上闪闪发光的人物实在太多了,而每一个人都可以用大部头书去描写他们的才华故事,很多人的才华和影响至今仍让人感到深不可测。这成千上万的文人里,胆大者有之,天下情怀者更是数不胜数。一提起他们,我从心底就充满敬意。但德国鬼子老顾先生的一句五十年新中国没有文学的话,依然让人深省。话虽有点刻薄夸张,但却描绘了一点有历史感的真实。细品此君的谬言,我不禁心惊,我们用老顾的思维再把尺度放大:二千多年的中国,有真正够胆识、有社会原创性的知识分子吗?这看上去谬误的提问恐怕也有一点真理。只要我们换一种角度审美,就会发现这个问题可能还真的存在。
让我们把西方的文人形态引进对比,并把原创性和社会化作为基本指标,就会发现战国春秋以后的中国文人实际上是很可悲的。
二、春秋战国与希腊罗马
从文人原创性和社会化来讲,中国的春秋战国时代是一个辉煌的年代,也是文人成为智者的时代。这个时代中国的成就,在某些方面甚至超越了同时代的古希腊、罗马时代。
古希腊、罗马时代的西方出现了一堆对后世影响极大的文人智者,佼佼者如:有社会政治原创大师地位的苏格拉底、有原始科学精神的领袖亚里士多德、有哲学社会学浪漫大师柏拉图……但中国就更多了诸子百家争相表达:深不可测的人生和社会之道的表达者老子、绚丽灿烂的自然生活生态哲学家庄子、空前绝后的社会学大师孔子、君权统治之道的大家韩非子(西方人津津乐道的马基雅维利的君主论比韩非子晚了一千多年)、身残志坚的军事学大师孙子(能与孙子齐名的西方人是德国的克劳塞维茨,整整比我们孙大师晚生二千年)、惊天地泣鬼神的问题大师屈原(居然一口气在《天问》中,问了一百七十多个问题,而‘吾将上下而求索’至今还是照耀人类文明前进的明灯)、具有实用科学精神的郑国李冰父子……更有甚者,诸子百家的子弟兵商鞅和李斯这两个二流文人,一手在制度和操作上制造了虎狼之师的秦帝国和始皇帝并统一了中国,还有开创东方科学哲学先河的《黄帝内经》。可以说:春秋战国时期的中国真是世界史上文人风华正茂、充分表达、大家辈出的灿烂时代。正可能是过分灿烂,由文人一手出力打造的秦帝国居然以坚不可摧的制度和社会传统的力量,把中国文人的原创性和社会性打入十八层地狱,中国开始了皇权至上的、文人悲凉的漫漫长夜。
三、东西方漫长的中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