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脖子上戴着他送的生日礼物,那条有四叶草吊坠的项链。
可是他不知道,我一直都留着那枚刻着盘古族徽的方形项坠,几乎每一天,都会翻出来反复回味在离开盘古之前他留给我的那些话。那些他以为,我永远都不会看到的语言。
很多时候我会问自己,如果他这一走真的来不及亲口跟我说再见,他会不会有哪怕一点点伤心?――如此反反复复,没有答案。每次想到这里,心就特别的空,好像被挤干水的海绵:虽然还能够强撑起自己的形状,里面却已经空空如也了。
……
又是一个阳光很好的早晨,天亮得很快,黑暗还没有完全退去天边就开始红了起来。在盘古常常见到这样的早晨,那里天和地的界限很分明,无论站在哪里,仿佛一眼就能够看到无限延伸的边界――盘古的夕阳比朝霞更红,从我能记事开始,每当看到不破叔叔的背影静静的伫立像刻在夕阳中一样,就总会莫名地觉得难过――我一直都希望自己可以填补他的孤单,可是最终仅仅只是变成了两个人一起孤单。
好天气的早晨,我换好衣服打算出门散散步。
推开门,又看到前两天那只有些像老鼠的奇怪小动物趴在路边的护栏上。这次,它的眼睛似乎不那么寒闪闪的,反而好像是温和而有点撒娇的神态。我四下张望了一番,没有发现那位老人。便走过去摸摸它,它竟然乖巧地跳到了我手上,用它软乎乎的毛蹭着我的手臂。忍不住用手逗它,问:“你怎么来的?你的主人呢?”它好像能听懂我说话一样,歪歪头抖了抖全身的绒毛。我顺着它歪头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那天那位面目和蔼的老人。奇怪了,这条街这么长,刚刚还看不见人,现在居然就出现在这么近的地方。
他也认出了我:“小姑娘,这么早?”
“是啊,”我笑笑,“它很可爱。您也住在附近吗?”话音未落,突然手上一阵酸麻,是那小东西咬了我一口!还没回过神来,它竟然一跃而起,跟它的主人一起消失了踪影!我脑子里顿时闪过复生的描述:行动迅速的老人……莫非是他?是mary的神秘养父?再望向四周,顿时整条街都看不到他们的一点影子,好像从来没有人出现过一样。
我转身奔上楼,差点和刚起床的妈妈撞个满怀。
“这么早,你改行救火了?”妈妈被我吓了一跳。
“我刚才好像看到那个人了,复生说的怪老头!”我急忙说,“给ben打电话,我们去警局做个拼图,把那人找出来!”
妈妈一脸疑惑:“等等,你怎么知道就是他?”
“我以前见过他和他的那只怪宠物,今天又再看见他们……两次都是在家门口”我着急起来有点语无伦次,“……他走的很快!刚刚还在眼前,一转眼整条街都找不见他了!我们快去!”
爸爸刚从房里出来,闻言飞快的下指令:“我打电话,小玲你去拿车。我们现在就去,到了那里在详细说。”
妈妈快步走向停车场。我刚刚跨出家门,忽然觉得今天的阳光特别晃眼,眼前景物只剩下模糊的一团光,身体开始有种不受控制的酸麻感觉。正要叫,发现发不出声音,只觉得脚下的地面好像倒转了过来,眼前全然一片漆黑,自己似乎是软软地倒在了冰冰凉凉的地面上……
意识渐渐也模糊起来,仿佛听到妈妈在大声叫我,感到什么人抱起了我,听到车子发动的响声,最后似乎看到盘古圣地里血神低飞在屋檐边的黄昏,不破叔叔牵着我在月牙湖边散步……终于彻底没有了知觉。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躺在一张纯白的床上,四周安安静静,空气里充满消毒水的味道――是医院。猛然发现床边站着一个人,努力睁开眼睛辨认,竟然是nick。难道我死了,到了他的地盘?脑子里正一锅浆糊,nick微笑着把食指竖在嘴前做了个“不要出声”的姿势,然后握住了我的左手。顿时我感应到他正通过手指传递过来的讯息:“不要说话。我不能久留。你中的毒已经清除了。”
“我中毒?肯定是那只小动物。你知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还有那个奇怪的老头,跟着件事情有什么关系?”我竭力地传送讯息给他,身体似乎还有些虚弱,感觉很吃力。
他笑着摇了摇头:“是人王指示我来救你,其他的我一概不知。不要多问,天佑刚刚走开,在他回来之前我该走了。”他松开手中止了讯息,似乎要走。
“等等,还有……”我情急之下说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