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以后,阿三每隔几天,就会来桥洞里看一次虾子,给他带上一袋包子。虾子全靠阿三送来的包子,渡过了那个严寒的冬天。
春天来了,虾子身上的伤也好了,可以四处活动了。他不要阿三再给他送包子,说他要自食其力。有一次,他几天没有要到吃的,便伙同几个流浪儿去偷东西,不想被主人家发现,当场被捉住,他与几个伙伴被打得头破血流,还用绳子捆在路边的树上。虾子发现围观的人中有阿三,阿三呆呆地望着他,脸上一副痛心的模样……虾子感到无脸再见阿三,便离开了桥洞,换了个住的地方。第二年冬天,虾子偶然在大街上看到阿三,就偷偷跟随在他身后。这才知道阿三就住在大桥后面的江边,那儿有一幢英国式的老式小楼房。他还打听到阿三姓杜,至于叫什么就不清楚了。每隔一段时间,虾子都要偷偷来到这儿,想看看曾经救过他的阿三。要是阿三在,他就偷偷地注视着在花园里的阿三,从不去惊动他;要是阿三不在,他呆上一会儿就离开,从不刻意去找阿三,他相信缘分。
虾子十五岁那年,他发现那幢小楼换了主人,阿三也不知去向。
虾子在江边大哭一场,然后跟着一个带他上道的人走了,离开了g城……
虾子上了一辆出租车,要司机带着他满城跑,他要寻找儿时的记忆。大多数地方已经变了,变得他认不出了,只有那座大桥还在。虾子下车,钻进他曾经住过的桥洞,静静地坐在地上,望着滔滔东去的江水,默默地吸着烟,儿时的往事一点点浮现在眼前,他流泪了……此时,他想起了阿三,更加急迫地想找到阿三。他凭着模糊地记忆,公然找到了那幢英式的小楼。虾子意外地发现,小楼没有人住,墙头上贴着一张告示,说为了保护这儿的人文景区,此楼现在出售。买楼者要依样整修,并且要修旧如旧,不得新建。再看出售的价格,高得惊人,比买高档别墅还要贵出几倍。
虾子按告示上的地址找到售楼处,预付了定金,在购买协议上签下杜一氓的名字。他委托售楼方提供修建方案与承修公司。办完这些手续后,他来到当地的警局,才知道十三年前阿三家发生变故,接待他的警员不知道阿三家破人亡的具体原因,只告诉他阿三真名叫杜一氓,还活着,而且就在g城。虾子通过道上的关系,找到g城几个同道的人,要他们寻找阿三;他将他近年来在铁路干线上打家劫舍得来的钱,付完了购房款与装修款,留下一点儿钱购置家俱等什物,每日里就守在小楼里,监督修复工程。一个月以后,小楼整修完毕,虾子也得到阿三的准确消息,阿三真的就在g城,只是不知道他的住所,但他经常在本市一个名叫芙蓉亭的茶楼出现。虾子就每天在芙蓉亭茶楼喝茶,怀里揣着小楼的一应证件,以及一张卡,里面有十万块钱。
楚辞心急火燎地赶到精神病院,找到许良渚的主治医师张继尧,以了解该院治疗精神病人的成果为由,提出看看他治疗的患者。许大夫很激动,说能得到媒体的关注,是他的荣幸。他拿出许多患者的病历,让楚辞看。楚辞挑选出几份,其中就有许良渚的。他从病历上了解到,许良渚毕业于一家名牌大学,就业后曾经从事国际金融研究,后来做了市长的秘书,一年前因患精神间歇症入院治疗。像片上的许良渚一表人材,一双明亮的眼睛闪着睿智的光,属于那种精英型的美男子。
楚辞指着许良渚的病历:”他的病情如何?”
胖胖的张医生眨着圆圆的小眼睛,审慎地回答:”其他患者的治愈率都很高,唯独他不见好转,反而还加重了……”
楚辞看着额头上渗出虚汗的张医生:”怎么说?”
“间歇性精神病,症状不算太严重,入院隔离治疗,应该说很快就会遏制住病情发展……”
“我想去看看他!”
张大夫为难了:”有关方面打过招呼,不能随便探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