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看上去社会保障模式与军事和外交毫不相干,但在事实上却对国家利益和性质有着根本性的影响。在英美模式之下,由于国民不直接参与养老金的政策制订,所以,政府对于社会保障的资金来源和给付具有很大的决策权。资本主义国家的政府可以为了资本的利益而尽量地压低福利支出,例如美国和英国的社会保障养老金替代率(占工资的比例)都低于欧洲大陆。这样一来,在英美国家里,政府对于社会生活的干预就低于欧洲大陆国家,特别是以德国和法国为代表的欧洲核心国家。例如,75岁以上的老人收入来源于公共养老金的比重在瑞典是85%,在德国是75%,而在英国是54%,在美国只有45%。
与此相关联,在英美等国里,人们更多地依赖市场来保障他们的收入安全,例如英国养老的46%和美国的55%来自于各种各样的补充保险或养老金计划。根据经合组织不完全的统计,美国私营养老金储备从1950年的130亿美元发展到1989年的1.836万亿美元。到了20世纪90年代,美国私营养老金的增长速度加速,到了2001年,65岁以上的老人有35%享受社会保障以外的职业福利待遇,并获得人均12187美元的支付,这还不算各种个人储蓄计划。在十几年前数字就已经如此庞大的养老基金(相当于中国一年的gdp)用于投资的托管基金占到了2/3。而如此庞大的资本自然要去海外寻找增值的机会,推动着投资和股票市场的发展,把社会上的个人与直接和间接的海内外投资联系在一起,使资本的扩张成为一种民族的精神。而当资本输入受到威胁之时,自然而然的转化成外交乃至军事的手段。
而与之相比欧洲大陆人的社会生活方式:居住在法国、德国、瑞典等国的国民们,他们向他们的政府交纳高于在英美国家的所得税,向社会保险基金交纳较高的各种社会保障费,但是他们参与有关失业、养老、健康等方面待遇的决策,可以完全地依赖这个“社会团结”的制度来保证他们在收入遇到困难的时候生活水平不至于明显降低。长期以来,他们中的多数人不需要投资私营的养老基金,或经营自己的个人帐户。相应地,在欧洲大陆上也没有向英美那样发达的股票市场,人生活在一种新的社会、经济、政治制度合一的政体里,德国人把他们的制度称为“社会市场经济”。
虽然资本都是要扩张并攫取最大利润的,但是“自由市场经济”和“社会市场经济”在扩张方式和扩张力度都会有所不同,代表着这两种社会模式的国家行为也会有所不同。从政府开支来看:美国在90年代的社会保险与福利开支为28.5%,英国为30.5%,德国是45.3%,法国为42.9%,瑞典高达50%以上。而美国将20%的政府支出,英国将10%用于国防外交,而德国的这项支出仅为6.4%,法国为5.7%,而瑞典为5.6%。结果虽然都是西方国家,同样实行资本主义,欧洲的高福利和低军费开支从根本上决定了这些国家的利益所在和对外干预能力。
实行自由资本主义的美国需要一个全球化的、有利于自由资本扩张的世界秩序,同时有能力依靠军事力量的强大来保证自由资本的最大限度扩张。而实行社会资本主义的欧洲需要的不是资本单独扩张,而是生产和生活方式的扩张。也正因为如此自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欧洲国家在工业生产领域的科研投入和回报都远在美国之上。
但是在全球化的进程却决定,未来毕竟将是一个资本、产品和人口的全球化时代,资本逃出税务繁重的欧洲,廉价商品将冲击欧洲的就业市场,难民和移民将享受欧洲的“社会团结”制度。这一切都预示经济的要素将最终冲垮了欧洲政经社合一的体制,欧洲人的社会生活和政治决策方式都要受到威胁。因此欧洲并非不希望对外干预,将这种冲击延缓甚至杜绝。但事实却是在“社会市场经济”的高福利之下,欧洲社会的普通人对以军事手段推行外交政策缺乏兴趣。
在美国加入军队意味着一份丰厚的收入,全世界各地“公费旅行”的机会。因此虽然拥有一定的风险,但是在美国国内每年依旧有不少的年轻人选择加入军队,毕竟作为一个移民国家在美国社会中永远不乏刚刚加入美国的新鲜血液。但在欧洲这一情况却截然不同,生活在福利社会中的欧洲人往往不愿走入严酷的兵营。因此西欧发达国家相继废除了征兵制。
军事力量的孱弱决定欧盟虽然看似强大,却总在国际社会之中扮演和事老的角色。畏惧动荡,抗拒改变,这也就难怪美国前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指责德法等核心欧洲国家为“古老的欧洲”,而英国学者则称欧洲大陆实行的是闭关自守的“新中世纪主义”。
如果说法国由于其外籍兵团的存在以及发达的军事工业还可以撑的起门面,德国借助着其历史悠久的尚武精神仍足以保持军队的战斗力,但是象荷兰、意大利这样的国家却显然在福利社会下已经彻底失去了自卫能力,即便是象瓦尔斯上尉所在荷兰皇家海军陆战队第23伞兵连这样的所谓精锐之师,本质也不堪一战。虽然在欧盟和北约内部的诸多演习之中表现不俗,但剥去其华丽的外衣。本质上他们却还是一群穿军装的平民。因为对于军人而言,军营就是他们的家园。但是对于这些福利国家的士兵而言,军营只是他们工作的场所,周末他们还是要各自开车回家的。
而海外部署对于他们而言更无疑是一件苦差,因此虽然只是在伊蒂基内斯逗留了短暂的一周,不仅补给充足而且居住条件也相当的舒适。但是在荷兰皇家海军陆战队第23伞兵连却已经是怨声载道了。大多数人都等不及要立即取得胜利回家,去拥吻自己的娇妻爱子。此时瓦尔斯上尉多次有些理解美国陆军特种部队阿尔法a小组的加德略军士所谓欢迎来到地狱的说道。当然那些美国人此刻还在伊蒂基内斯,不过他们的身份已经从主人变成了客人。偶尔他们会前来“指导”一下,但是代价是他们肆无忌惮的占用着荷兰皇家海军陆战队第23伞兵连的补给品。
“这堆破烂就是欧盟远征军的前进据点?我一个晚上就可以摧毁他们。”但是瓦尔斯上尉显然并不知道就在他在家书里向爱妻透露着相思之情时,一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正在高大的热带雨林植物之上俯视着整个伊蒂基内斯野战机场。他属于一个来自古巴的战士―“切.格瓦拉”旅最为年轻的战场指挥官―曾经在卡斯特罗领导之下远征非洲安哥拉、埃塞俄比亚和莫桑比克的华人战士―阿曼都.蔡中校。
“中校同志,米哈因.洛佩斯上校说过要等他从委内瑞拉回来之后……。”此刻站在他的身边,来自“哥伦比亚革命武装力量”安东尼奥少校不无担忧的提醒道。“我知道,老头子的确说过等他带来那些什么中国的雇佣兵才能发起进攻嘛!但是我想现在没有这个必要了。”阿曼都.蔡中校轻轻的挥了挥手继续说道:“命令各突击部队准备吧!今夜发起全面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