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又道:“李昊,你道太史公司马迁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昊不自觉答道:“太史公司马迁乃我华夏正史立言之第一人也!”
“他那《游侠列传》是怎么说的?‘侠以武犯禁’啊!难道你想做一个不知深浅,违法犯禁的侠客吗?”
李昊一时无言以对,当下在脑海里搜索着紫虚教给他的为人处世的道理。过了一会儿,已然疑虑尽去,朗声说道:“你言之差矣!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太史公处在汉武帝时代,当时政治清明,民众向往着依法治国的大一统局面,是以犯禁之侠并不顺应时代要求。此时政治腐败,民众正期待着一场深彻的变革来改变暗无天日的局面,正需要犯禁之侠引领他们完成这一目标。法已不法,犯之何妨?反汉之举,非只报我爷爷一人之私仇,更是成就天下万民之大义也,侠辈中人,自当为之。”
此话一出,反而使北斗语塞。他几经思量,又道:“然而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你叛国叛家,何以称侠?”
“民为国之本,有民方有国。腐朽之邦不堪扶,是以侠之最者只为民也!”
北斗此时已无言以对,恼羞成怒地喝道:“既然你冥顽不灵,我只好杀了你了。”骤然将法力推至极限。
李昊正要结印念咒祭出巨阙剑之际,忽见一个身影跃落身前,原是南斗挡了过来。南斗说道:“昊儿,让你背上弑杀师伯之名终是有害无利,你还是快走吧!今日你言语可谓壮哉,他日便用实际行动证明,你二师伯错了,而且错得甚是离谱,这样便算给我报仇了。”
李昊咬咬牙道:“不!弟子决心已下,今日若真要有人必须得死,不应该是大师伯您,弟子有用之身亦不能死,即使让我背上那弑杀师伯的恶名,说不得也得让这个恶名名符其实才是。”念出咒语,巨阙剑哘的一声长鸣,已离鞘而出,向北斗激飞而去。
北斗自知御剑术的厉害之处。天师七子中,除了眼前这位大师兄南斗以外,他最忌惮的便是三师弟紫虚了。此时见巨阙宝剑泛着寒森森的白光划射而来,不禁脸色惨白。眼看便要身首异处,不料那巨阙剑忽然大折方向,朝侧方飞去,原是李昊被南斗后腿踢飞,始带偏了巨阙宝剑。
李昊对南斗此举甚是不解,忙爬起身来问道:“大师伯,你这是作甚?”
南斗并不回答,因为他分心踢出了那脚以后,更处劣势,再也无力开口说话。
北斗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喝道:“李昊,你如今只有半顿饭的时间逃命。半顿饭时间内,你若逃不出十里之内,必死无疑。”又道:“我已将毕生修习的剑技、刀技、枪技传给了三个立志振兴汉室的仁者,你们想造反,死路一条。”
南斗见李昊仍不忍舍弃自己离去,便用最后一口力气说道:“昊儿,他所说不错,如今我已必死无疑。两个人死不如一个人死,你快走吧!”
李昊终于下了决心,当即跪倒,给南斗磕了三个头,喝声“归鞘”,收回巨阙剑,便自调头狂奔。来到山腰,跨上追风,突闻山顶轰隆一声巨响,料想必是南斗已遭不测,再不敢停留片刻,立即策马狂奔。
追风马马蹄翻飞,全力施为,如箭射一般向西北疾驰,半顿饭光景,已离泰山山脚十里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