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了解困境,南斗自然更是清楚。如今这局面,要么都生,要么都死。生之气流只有击中死人才会生效,倘若他斗法胜利,自然于三人都无碍。而死之气流一旦压倒生之气流,击中李昊与他,他与李昊必死无疑。北斗也不能幸免,因为北斗的寿命有九十五年,如今他已经七十七岁,杀了李昊与北斗,必然折寿而死。
“昊儿,听着。”南斗情知今日的情况是非生既死,且此时死之气流已大占上风,于是交代后事般对李昊说道:“你二师伯北斗屡劝不听,我以长师兄身份,判他背叛师门,将他逐出五斗米道山门。半年前,我得知他不念师兄弟情分,意欲对四师弟、五师弟不利,甚至对所有反汉一派的三代弟子不利,于是约他来此泰山谈判。原想好言相劝,不料他执迷不悟,只好以武艺、仙术定胜负,败者不得再阻止胜者任何行动。我们比拳比了三天三夜不分胜负,然后斗法,这一斗便是半年光阴。今日,我若败了,天下再没有人能阻止他,若说还有谁能抗衡,只有你师父了。另外,叫你四师叔和五师叔聚在一块,亦能胜他,一旦分开,必为他逐个击破。”
说到这里,已越来越吃力。他接着又道:“昊儿,你快走,便让他杀了我吧。‘死之术’和‘生之术’一样,一旦施展成功,则施法者必折寿十年,他杀了我之后,便只剩十年寿命,‘死之术’再也不能施展。反汉、保汉谁胜谁败,最终就看你和我那张角徒儿沙场之上与之见真章了。”
李昊忙道:“大师伯,弟子纵使贪生,也绝不敢在这种情况下弃你不顾。如今这危局,如何才能化解?”
“化解不了了。”南斗额头上已能见汗,又对北斗道:“想不到你的仙修一日也不曾落下。”
北斗并不答话,真气源源不断地化为仙术气流,更如山洪决堤、黄河泄流般向对方扑击而去。看来,他拼着与南斗、李昊同归于尽,也想得胜称雄。
南斗顿时压力倍增,叫道:“昊儿,还不快走?”
李昊叫道:“不,弟子不敢走。大师伯只说,咱们如何才能躲过这个危局?”
“你现在过去把他杀了。”
“可是弟子半步也动不了。还有别的方法吗?”
“说来也简单,北斗如今全力施法,你只需施展御剑术,顷刻便能取他性命。只是怕你狠不下心,反遭其害。”
李昊心想不错,如今在两道气流挤撞下施展御剑术,必须得一击即中,倘若不中,长剑必然会顺着死之气流反袭而来,自己必死无疑。若不全力一击,后果大是堪虞。而且,虽然北斗背师叛道,不念同门情谊,但终究还是他的二师伯,他真不忍心就这样一剑把他刺死。
南斗又道:“你若不忍心杀他,这便快走吧!日后好好辅佐我张角徒儿,再图报仇不迟。倘若首鼠两端,迟疑不决,来日后悔已然无用,也许连后悔的机会也没有了。大丈夫该当机立断,你师父到底是怎么教你的?”
李昊仍沉吟不决。
这时,北斗见即使斗下去亦已稳操胜券,方自开口喝道:“李昊,你忘了你那爷爷是个怎么样的人物了吗?你爷爷一生忠于汉室,虽死不悔,不想他的孙儿却要反汉灭汉,他若在九泉之下有灵,必然深痛恶绝,指斥你这孙儿欺宗灭祖,甚至不认你是他的孙儿。”
李昊一愣怔,竟真被说动。心想:“不错,爷爷一生忠于汉室,一身奉献于刘家。报仇说不定只是我一厢情愿的事,事实上,或许爷爷根本不愿我替他报仇,残害刘家子孙。我该怎么办?”
南斗忙道:“昊儿,别听他胡说。”